孙瑜一切都只是按照上官之命行事,对李信进入北京之后的情况都不甚了了,是以除了与李信会面的一应事体便一问三不知。朱由检忍不住勃然大怒,将孙瑜痛骂了一通,赶出紫禁城。
但朱由检仍旧气愤难平,李信既然早就进京了,又因何不来陛见?原本的好心情在瞬时之间就变得恶劣起来,各种想法也层出不穷。好在派出去的探子及时回来了。
“万岁爷,已经查清楚了,李信的确已经到了北京,现在正居住于内城一所民宅之中。”王承恩轻声细语的汇报着。
朱由检一拍桌子,面色阴晴不定,一连说了两个“很好!”竟半晌没有动静,王承恩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却见天子面色铁青,双目圆睁,身子摇摇欲坠,竟似气的魔怔了一般。
“万岁爷,万岁爷,莫急,莫急,龙体为重……”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从俩年前,王承恩就发现天子朱由检的气性越来越大,有几次被气的暴怒之后甚至晕厥了过去。
王承恩早就有了应对经验,因此赶忙上前去,欲扶住天子,然后以手捋一捋他的后背,谁知朱由检却抬手一把将他的手臂打开,怒喝道:“滚开!朕不用人扶!”
臣子的背叛,让朱由检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推开了王承恩往殿外走去,脚步急促而有些踉跄。
“万岁爷,万岁爷,老奴……”
王承恩哪里放心让天子就这么出去,刚被气出一身大汗来,出了门再见了风,难保就不会是一场大病。所以,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去,不过朱由检的速度比寻常时快乐许多,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拉开了殿门,抬腿便垮了出去。
殿外稀稀拉拉的飘着清雪。
扑通一声,毫无征兆的,朱由检一头栽了下去,重重的摔在汉白玉台阶之上。
跟在后面的王承恩见此情景,立即吓得魂飞魄散,天子如果出现个好歹那还了得?大明朝说不定转瞬间就得坍塌。
“万岁爷!”
王承恩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来,却见朱由检挣扎了两下,又从台阶上爬了起来。
“万岁爷您慢着点,老奴死罪,老奴死罪!”
王承恩哭天抢地的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
“你死罪个甚?就算有罪也是这汉白玉台阶,将朕滑了个跟头!”
朱由检的声音好像不如刚刚那般愤怒了,王承恩疑惑的抬起头来,果见天子的脸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铁青。再看天子脚下,薄薄的雪面上果然有一道长长的痕迹,是天子怒极之下不慎滑出来的。
朱由检掸了掸身上的碎雪,“起来吧,没你的事,一个跟头把朕摔醒了,既然李信辜负了朕,朕就要让世人见识见识,辜负了天子的代价!”
反正李信已经人在京师,不论他在江南多么的呼风唤雨,到了这重重京城之中,一样是俎上鱼肉。
朱由检实在想不通,李信到了京师以后,能够沉心静气住了八天,而不到紫禁城了面圣陛见。这个人究竟是如何想的?难道他就不知这回为他带来多大的非议和责难吗?
朱由检暗叹,此人枉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将新乐公主嫁给他以后,甚至也没打算夺了他的兵权,非但如此还要送给他一个再立新功的机会。
孙承宗已死,山海关没了足够有能力镇住局面的将领,思来想去也只要战无不胜的李信和他的三卫军足以胜任。因此,在朱由检的计划中,完婚之后,李信便会被授予三边总督之职,坐镇山海关,以防备满清东虏的南下野心。
只是朝臣的态度转变让朱由检有些大为惊讶,此前数年间,百官上下没有一个人为李信说过话,甚至几次三番的意欲夺其兵权。而朱由检也的的确确有那么一段时间受了群臣的蛊惑而对李信心生忌惮,但在李信主动出兵打通大运河之后,这种疑虑便稍有减少。
至少证明了李信并没有养寇自重的心思,还是以朝廷大局为重。后来,在去岁岁尾,已经投降满清的朝鲜国突然遣使来递交国书,声明闵氏已经代李氏为国主,并表示愿意重新臣服于大明,成为大明的藩属,与大明共同对抗满清东虏。
这时,朱由检才知道,李信曾派兵往朝鲜去,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闵氏代李氏虽然是谋反,但李氏已然背叛过大明而降清,所以大明便没有义务再为李氏张目。
闵氏由于刚刚夺取政权,立国未稳,自然需要强有力的大明来做奥援,如此双方正好一拍即合,各取所需。朝臣们也纷纷建议,正式承认闵氏朝鲜为大明藩属。
朝鲜重归大明藩属,朱由检对李信又有了新的好感。因为李信远涉重洋到朝鲜去,于他在江南没有半分异处 ,反倒是借此威胁满清腹地,为大明京师解了一桩燃眉之急。
去岁秋收过后,就已经传言纷纷,满清东虏将会叩关打草谷,朝廷上下一片紧张气息,毕竟孙承宗死后,北方各军人心浮动,朱由检甚至已经打算下令调杨嗣昌北上拱卫京师。
也正是在此时,有朝臣建议调李信到山海关去,当然也有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