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李信在卫士的护持下平安抵达大明京师。但见京师左近一片萧索,往日繁华的关厢早已经消失不见,呈现在眼前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终于又回来了,北京!”
李信沉重的呼了一口气,发出了一阵唏嘘。倒是他身旁一名黑瘦的卫士啧啧连声:“啥?这就是北京城?”此人正是李信在半路收留的难民,他身上的军装很肥大并不合体,眼睛里则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那种目光仿佛是在发出一种不屑的声音,大明帝国的京师就是这般模样吗?
“和俺们村子也没差不多哩!”
难民抻着脖子左顾右盼,他这辈子没离开过家乡,对天子脚下的京城自然充满了好奇。
“刘八头,一会进城有你看的,这城外边有甚看头!”
说话的李信身边的一名老卒,当初辽西大战后曾进过北京城,只是当初城外的关厢还不似眼前这般凄凉,依旧有很多百姓。不知几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这些天子脚下的百姓逃离了世代繁衍生息的故乡。
与身边的卫士们不同,李信除了注意到关厢的破败冷清外,还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像他这种级别的大臣上京陛见,朝廷的接待规格是有定制的,到现在既不见有礼部派来的前导接应,也没看到挡在城外举行的欢迎仪式,这些都是很不好的苗头。
终于,一骑飞至,派到前边去探路的卫士赶了回来。
“来了,来了!”
李信举目望去,果见远远有一队人正沿着凹凸不平的官道向南而来。来接待李信的仅仅是礼部的一个侍郎,而这个侍郎不是别人,正是孙鉁的次子孙瑜。
据李信所知,孙瑜曾在户部任侍郎,不知何时又被调到了礼部,看来当是父祖相继而亡,他失去了强有力的背景后台,被从油水颇丰的户部排挤了出去。
很显然,孙瑜继承了其父的各种性格特征,待人温文尔雅,说话不疾不徐。看着面前活脱脱一个年轻二十岁的孙鉁,李信不禁唏嘘连连,想起往昔并肩作战的日子,竟似尚在眼前一般,只可叹而今早就阴阳两隔了。
孙瑜的面色很尴尬,却又绝口不提朝中为何只派了一个侍郎来迎接,李信便也不再让他犯难,只寒暄了一阵,然后就跟着寒酸至极的迎接队伍进了城。
按照朝廷规矩,李信的随行卫士自然不能入城们必须在城外驻扎。卫士营官面露急色阻止道:“镇虏侯不可以身犯险!”
李信笑着宽慰众人:“放心,这又不是去龙潭虎穴?”
孙瑜面显尴尬之色的提醒道:“按照朝廷制度,镇虏侯身为超品侯爵,可带扈从百人入京师!”
李信对此不甚了了,前几次入京都是例外,尤其是辽西大捷后,崇祯为了振奋人心,下令所有三卫军入城受阅,自然便不受所谓的朝廷制度约束了。
时至现在,早就今非昔比,李信已经成了朝廷忌惮的头号军阀,就算他仅仅只带了千人卫士,也不可能放心让这么多人一齐入城。
李信暗叹,这个孙瑜还真是厚道人,换做旁的官吏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提醒这等事宜呢!
入城之后,接待规格还是比预计中要好,李信和他的百人随从被安排在了内城中一座三进院落之中,然后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皇帝的召见。
不过,这一等就是七天,竟没有半点音讯。甚至连那个还算厚道的孙瑜都不见了踪影。
李信却也不急,只每日深居浅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怎么看也没有半分着急的意思。
比起李信的淡定,京中几位阁老却又是另一番状态了。让李信入京与新乐公主完婚的主意出自周延儒,但他现在却大有接到手中一颗烫手山芋的感觉。
“周阁老倒是说说,现在李信那马贼来了,朝廷该如何处置?果真让他娶了公主去?当初咱们和晋王可不是如此承诺的啊!”
范复粹竟一直在内阁中未倒,现在处处与周延儒做对,周延儒几次想将其排挤出去,奈何皇帝不松口,而范复粹本人也的确了得,数年间竟抓不到他一处痛脚。
当初,周延儒之所以如此提议,那是因为他断定李信不敢北上,让皇帝下旨传李信入京完婚,不过是为山西新军提供一个讨伐江南的幌子。
而晋王也早就说通了皇帝,答应他对新乐公主的婚事再绝口不提,现在重提起来,晋王自然一连声的反对,最后还是周延儒派了特使拿了自己的亲笔手书到太原去,赌上父母的声誉发誓,只说这是一场做给天下人看的戏,绝不会真的将公主嫁给李信,况且李信也不敢北上京师。
再说,晋王之女由郡主晋为公主,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正是有了这种保证,晋王才将宝贝女儿借了出来,让特使将她接到了京师。现在李信却真的来了,总不能真的将新乐公主嫁给这马贼吧。
“何须如此麻烦,李信掌兵多年,飞扬跋扈,恶行累累,令三法司调查他的劣迹,然后依法惩处,何必那么麻烦!”
说话的是李侍问,他与李信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