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群见这女子招式古怪,出手不凡,暗暗惊异。凭他多年的阅历和功力,竟然看不出她的门道。又见那几个褐衣男子,个个稳若岳峙,深藏不露,功夫显然更在那女子之上。心知这几个年轻弟子根本奈何不了这女子,只有吃亏的份头。于是一面喝止,一面向四弟子冼明使了个眼色。
那冼明早已忍耐不住,一个起落便已到了那女子面前,冼明道:“好一个霸道的婆娘,待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众弟子见是四师兄冼明,知道他乃是师父的得意高徒,都纷纷退开,要让他来收拾这厉害婆娘。那女子见冼明来势快捷,知道他非比寻常,却也不怎么在意,吟吟笑道:“老娘教训的都是些心术不正的小贼,你这厮不识好歹,我照样也教训你!”
冼明也不拔剑,出手便是师门的精妙绝学“化雨斫风掌”,只见漫天掌影,隐挟风声,攻势凌厉,杀机四起。看得旁边同门弟子禁不住大声叫好。
那女子身形微动,退避冼明的锐势,冷哼一声,骤然蹂身又上,两手蛇曲挥出,左右逢源,柔软如纤绸,快捷似闪电,竟看不出是什么门派。只斗得十多招,那女子娇叱一声道:“你也吃老娘一巴掌!”果然一声脆响,冼明也给打得跄跄踉踉连退数步,脸上肿起老高。
那女子吃吃笑道:“你自要卖弄讨好,老娘怎可拂了你的意!——哥哥,我的功夫也没撂下吧?”那做兄长的皱眉道:“你这性情哪天才改?今日这事乃是你的不对,还不快向人家赔礼道歉?”那女子嘴巴一嘟,不作理会。
忽见那边人影闪动,又飞来一人,却是卓不群的三弟子卓克君。只见他一掠过来,长剑已指那女子前胸,眼见就要刺到那女子的心胸,只见她身影一动,也不见她如何作势,便到了卓克君的左边。
只听她怒道:“你这狗贼如此无礼,老娘今日便成全了你!”寒光一闪,也已拔剑在手。那剑又细又薄,在她手中颤动不已,哗哗直响。那女子手臂微动,剑梢忽然荡出重重光环,如圈如虹,响声大作,刹时便将卓克君罩在一片寒光之中。
这卓克君乃是卓不群得意的剑宗传人,并仗以成名,在江湖上已少逢对手。他只道这女子拳脚功夫了得,剑术未必敌得过自己,是以出手便是本门的厉害杀着“星汉飞虹”,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斯了得,一出手便将自己制住,居然看不出她的武功家数,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中大骇,忽听师父卓不群叫道:“克君快退!”又听那中年男子叫道:“妹妹不可造次,手下留情!”
卓克君恍惚中只觉得左耳一凉,疼痛难当。待退下来时,才发觉自己左边的耳朵已然与自己的头分了家。
那女子恨恨道:“这厮无礼,给他留个记号。”却见她两手空空,身旁立着一个褐衣男子,方头大脑,威风逼人,乃是她的兄长。原来这女子手中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她兄长夺去。那中年男子叫道:“阿力阿敏,快快拿了万宝灵通散来给这位兄弟敷上。“
立时便有两个褐衣人走来为卓克君敷药。卓克君生性倨傲,浑不领情,出手拒挡。那两个男子也不言语,一人出左手,一人出右手,一点一拉,看似也不怎么快疾,可那卓克君竟然无法闪避,转眼便被他们制住了穴道。那两人倒出一些黄色粉末敷在他那血淋淋的伤口上,流血立时止住,卓克君只觉得一阵清凉,疼痛顿减。
忽见人影飘过,卓不群与二弟子谢仪凌,女婿康林,高顺德等人已立在那女子面前。卓不群冷冷道:“这位娘子身手端的了得,老夫倒要讨教一二。”那女子娇怒道:“你这老头胡说八道。”
卓不群一时纳闷,脱口道:“怎么胡说八道?”那中年男子拱手道:“我这妹子从未过人,老丈称她娘子,故她要不高兴了。她从小娇惯,不知礼仪,多多得罪,还望老丈看在小弟份上,不与她无识女子一般见识。”
卓不群面色仓促,进退维谷,一边暗道:“你这妖精妹妹老大不羞,口口声声自称老娘,我称她娘子还是瞧在她身手了得的份上,哼哼,她倒扭眉作态不乐意了。”一边又觉得自己堂堂江南七侠人物,居然与一个女子大动干戈,胜了也未必光彩,败了更不堪设想,何况自己全无一丝把握,这女子乃是自己生平少见的神秘人物,其身手只怕远在自己之上,否则自己何以连她的武功路数都摸不清?
更兼那几个褐衣男子,身手更是深不可测,那中年男子刚才一眨眼功夫便将他妹妹的剑夺下,自己居然连看都未看清楚。若是自己轻举妄动,他自不会不顾他妹妹的生死,到时只怕自己这方栽得更惨,今日之事好在并无熟人在此,权且便认了这个霉头。于是朝众弟子一使眼色道:“退下!”
那中年男子大声笑道:“老丈当真是大人有大量,爽快过人。小弟这厢领情了。——店家!”
那店主一家原本战战兢兢躲在里屋不敢出来,这时见已无事,忙应声走了出来。中年男子拿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五六两,对店主道:“快快备三桌酒席,好酒好菜只管端上来。”待店主欣然离去,那人又对卓不群等人道:“老丈,众位兄弟,今日小弟作东,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