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故不知情地视若无睹。
赖恼了:“听说你支持全盘西化?能全盘西化吗?这是党在政治上已经统一了思想、要否定的问题。”
“并没有统一……”
“党章告诉我们……”
“我又不是党员……”娴?低低辩解道——呵,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领导生活已然热衷‘全盘西化’,可他们偏偏好立‘**’牌坊!而权术盲百姓万众一心想‘拆牌坊’,却有可能完全搞错了路数!
“不是党员就不要讲党章?还是要讲的。初上讲台,就敢质疑马列理论?你不要固持己见,否则,就要成为反革命了(听到‘反革命’3字,娴?心中一沉!);还有,意识……你怎么讲到鬼去了?”
娴?急:“我并没有讲意识==鬼!……”
过去赖倒李时,‘1/2+1/2=1/4’的笑话被娴?听了去,今天终于有个扳分的‘机会’了,赖自信混了一辈子马列,自己这方面还是有点墨水嘀!于是信心十足地:“**的无神论还是绝对真理嘀!不要无知无畏——闹笑话。世界是几元的?当然是物质一元论。意识,当然是人所特有的。年青人,多看看书,不要盲目冲动,给学生造成多不好的影响,学生都有意见。”
“可是动物就是有思维呀!”娴?缺少时代文人的奴性。
“动物有思维?那只是简单的条件反射,不叫思维。你是否听过一个报导?人们都说蚂蚁做事很有条理——即思维,但科学家做了一个试验,把死蚁的气味涂在活蚁身上,工蚁呢?就把活生生的蚂蚁扔到蚁墓活埋了。这叫聪明?这叫思维?这叫……”赖显然有备而来,自认为这下百分之百正确了,他向娴?投去怜悯的目光。
但是!未等他说完,娴?毫不犹豫地反驳:“把尸体味涂工蚁自己身上如何?它会活埋自己吗?几亿年没见过的事,惊慌是正常的。非洲人不也现在还怕镜子勾魂吗?”
“人是最聪明的!人能使用工具,鸟能吗?”
“那当然!剁掉你的手,还说自己最聪明、会使用铁爪呢!地球46亿年,蚂蚁几十亿年的文明,人类只有几千年的文明;人类不要太自大,”娴?很得意自己思维的敏捷,语气竟有些反败为胜的嚣张。
“操!”仿佛被人当胸一矛,赖思维瞬间被击垮,竟慌不择路地用脏字了,可见心理防线之猝不及防。魂魄倒地几秒后,接着不甘地支吾:“还有认识论……”
娴?干脆卖弄地回了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赖两眼空茫,本想倚老卖老,来次‘吃盐的’教训‘吃米的’,今番显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种时候,他习惯性地用手指伸进小呢帽,骨骨地抓痒,喃喃,“嘿嘿,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总之,你这样有沦为反革命的危险。”
‘反革命’3个子字,再次惊心动魄地敲打着娴?脆弱的神经。她烦恼着:言论自由怎么这么难吗?什么年代了?‘反革命’这个词还站得住脚吗?怎么还能从系主任嘴里讲出?……该怎么教学呢?难道开倒车?……花了多少精力啊?讨论效果那么好……难道以后上课也要照本宣科混日子吗?师德何在?
沮丧中,她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儿时的“言论自由”事件:小学二年级第一天,F送给她一个带锁的“百宝箱”,里面是日记本。F道:“言论自由,畅所欲言。”那是娴?人生的“处女日记”啊,她每天都天真烂漫地写着,把童年不着边际的幻想、苦乐、傻话都写在那里,她把日记本看成独享的知心朋友,决不允许别人去碰;她还以为,一把锁就只有一个钥匙,要不是发现本子的一页,有一天竟然会撰在F手里包消炎粉,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偷看的。于是,年幼的娴?,果断地下咒语“天神帮忙,偷看者烂眼珠,全家死光光!”这是游戏时的常用咒语,也是受了惊吓的懵懂少年的“防卫盾牌”!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吓退偷看人。然而,这事之后,F既不提偷看的事,却又借机隔靴搔痒道:“父母有监督儿女思想是否健康的权力。”娴?害怕极了,亦假装不知有偷看这回事,但是,从此不再敢写日记了,因为感觉特别恐怖,就像你埋头走黑路突然碰到鬼一样!
回忆着,耳边又响起赖的声音:
“听说你提前2分钟下课?”他只不过瞎推。娴?却认真回想有没有这回事。又,“再多几分钟……提前5分钟下课,学校规章……”赖明显在下套子,娴?却不懂,但特别不服,故道:
“我不记得有过提前。不过,我超额工作、延长下课,怎没人看见?”
“谁让你拖堂?那也是违规的。”
“那到底要怎么上?难不成把下课铃当剪刀?一句话没完,生生剪断?”
赖不是不欣赏娴?的文才,他自己的儿子就暗中安插在她教的班听课,可见某些方面还是欣赏的。但,对于她这种直来直去、领导面前还敢尥蹶子的马,不修理一下,赖是不过瘾的。可惜,眼前这项工作尚未搞定。
“好,你可以走了。”几乎黔驴技穷,赖两手一摊,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