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不息的长江水。此刻,站在这塔中,看着天际平静中孕育着波澜的长江,成吉思汗梦想过的长江,完颜亮目睹过长江,你便会明白什么是永恒,然而即使是这奔流了千年的长江也不会是永恒的吧,既然人生本来就是瞬间,于是在这瞬间的瞬间中体会到永恒便显得弥足珍贵了。乌云更加浓重了,这种压迫的气势让人不能不想到战争,静静的江水边,闭目冥思,耳边分明传来的是战马的嘶鸣与金鼓的铿锵。宋朝的软弱让瓜洲与京口见到了太多的厮杀。遥想当年杯酒释兵权的赵匡胤也许根本就无从知晓,他的黄袍加身也许就注定了宋朝的软弱,于是耶律,完颜,铁木真,这些名字此起彼伏于大宋子民的耳畔,夹带着屈辱与胆怯。宋朝好像一个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以其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同辽,同金,同蒙古比肩,于是称臣,称子,称侄便成为了必然而无奈的选择。他也试图反抗,然而与金人联合灭掉辽国,转眼之间,东京就落到了金人的魔掌中,无能为力,只能靠着长江天险苟延残喘,靖康之耻,萦绕在汉人心中长达一个多世纪之久。接着便是与蒙古人联合灭亡了给自己带来无限屈辱的金国,靖康之耻算是血了,然而代价呢?却是自己国运的终结!
“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乱世中他想到了辛弃疾,想到了岳飞,更想到了陆游,国家的懦弱却反而更能够激发民众的斗志,然而个人的力量毕竟是单薄的,就好像黑夜笼罩下瓜洲的点点星火。绍兴三十二年,也就是金兵南侵的次年,陆游在此写下了那首《送七兄赴扬州帅幕》:“初报边烽近石头,旋闻胡马集瓜洲。诸公谁听刍荛策,吾辈空怀畎田忧。急雪打窗心共碎,危楼望远涕俱流。岂知今日淮南路,乱絮飞花送客舟”。乱世,尤其是屈辱的乱世,对人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像陆游这样忧国忧民的人,东京汴梁的屈辱还没有消散,金人已经饮马长江了,旧恨新仇,让站在对岸的陆游怎能不痛哭流涕?然而他所能作的只能是奋笔疾书的同时,将自己文人的孑弱之躯投放沙场,报效国家,即便这个国家已经是枯木难逢春了。
雨终于落下来了,没有什么景象能比站在长江岸边看着浓云漫天,浊浪排空更让人震撼的了,李烈静静的站在那里,任雨水打在脸颊,扑散揆,明天,明天就是我们对决的时候了,到时你将会埋葬在滔滔江水中,而我,一定要改变南宋即将面临的屈辱,是的,我会为之不惜一切的努力!
京口地处长江下游,北临大江,南据峻岭,形势险要,为兵家所重。其地为江南运河的北口,过长江与江淮运河相联。南北要冲,得山水之胜,钟灵毓秀,代不乏才。历代文人墨客纷来寻幽探胜,寄情抒怀,耕耘风雅,播种斯文。其中有李白、杜牧、范仲淹、王安石、苏轼、陆游、辛弃疾等才士名贤。王昌龄的“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辛弃疾的“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等成为千古绝唱,流风遗韵,至今袅袅不绝。李白的“丹阳北固是吴关,画出楼台云水间”,杜牧的“青苔寺里无马迹,绿水桥边多酒楼”,范仲淹的“山分江色破,潮带海声来”,沈括的“楼台两岸水相连,江北江南镜里天”,萨都剌的“野人一过竹林寺,无数竹林生白烟”,冷士嵋的“槛外晴川甘露寺,窗前秋水玉圌峰”,是一幅幅活色生香的有声画、无声诗。
“京口三山甲东南”;辛弃疾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一句“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名传千古,北固山风景雄美秀丽,然而扑散揆却无心观赏一路风景,一行人直向位于京口以北的宋军大营而去,在那里,使团就可以乘坐宋廷提供的大船,离开长江码头,沿长江进入大运河,最后直达金国境内,那个令人头疼的阴影终于可以抛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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