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寂静月下,一声清脆之响传入屋内。
赵玉莲心底一惊,赶紧起身,开门一看,只见自家的莽夫醉倒在地上,呼噜声起。
她骂道:“死酒鬼!醉了也给老娘找麻烦!”
虽然面上话是如此,她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转过头问云璃:“师妹,你这里可有多余的被子?”
云璃不似那般冰冷,而是一笑,取笑她:“刚才还骂着,现在又心痛了?”
赵玉莲亦一笑:“不过是怕他生病了又要老娘照顾!”
“好好好,不说了!被子在隔壁我去取。”
赵玉莲静静接下身披的斗篷,小心盖在莽夫身上,见他鼾声大作,她会心一笑,满含柔情看着他。
今夜,月圆。
释离玉受了祖师之命,追踪魔气。花了一下午时间,追到了台州城,却是全城寂静,只有依稀微弱的几点灯火还在坚持。
他收剑,将在台州城。
施法,手中以灵力化出一个虚幻的司南,见它柄指着东北方向。
收法,释离玉不敢大意。小心握着剑柄,警觉地往那边走去。
夜色深沉,寂寥无声。只剩一轮圆月在空中高挂,倾泻这一世寂寞。
此时的台州城,街上基本无人走动。只剩下守时的更夫,一遍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声声传开响彻全城。
释离玉从台州西城门落脚往东北方向而去,穿过条条街道,这才见到一盏灯笼高挂,映着“宣明客栈”四字,在夜色中如此显眼。
施法,再度招出司南,却见司南转动不停,根本无法定位。他只得作罢,暗想:“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如此强大的灵力干扰。看来那道魔气大有来头!”
往客栈门口经过,无意中往内瞥了一眼,却见到一人身披黑色斗篷,头戴蒙纱斗笠。
他有些疑惑,这么晚了居然打扮如此严肃。
再看着“客栈”二字,他转向,抬脚往客栈走去。
风声呼啦,撩动他的发梢,有些冷。
客栈内,六张桌子,南北各三张并排立着。北边中间那张桌子,一人朝着大门口坐着,正在饮酒。
桌上摆着一壶好酒,那人对面亦摆着一个酒杯,似在等候某人。
释离玉未作多想,径直走到客栈内。一瞧:但见右边一个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是掌柜,正拨着算盘核对今日收益。
掌柜的见客官来了,却也不抬头理他。只顾埋头唉声叹气弄着算盘,似被小二偷拿了银子那般苦恼。
他感觉这客栈的气氛有些怪异,虽然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怪异。
那男子桌上的烛火被夜风一吹,有些飘忽,摇摆不定。
男子举着酒杯,送入蒙纱之下,细细品味。
释离玉也不理掌柜,直接就走过去,坐下那人对面的长条凳上。
两人都没话说。
那男子仍旧顾着品酒,片刻后,放下酒杯。双手端起酒瓶,将释离玉身前那个空杯倒满,不多不少恰好满上。
男子嗓门有些沙哑,冷冷说道:“请!”
释离玉并不认识这个男子,他平日里是个好酒之人,见这酒摆在面前,端起,笑道:“多谢。”
手指酒杯,醇香肆意,一口入喉,畅快。笑道:“好酒!”
男子又替他满上,沙哑道:“兄台是好酒之人。难得,再饮一杯!”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举杯便饮。
烛火飘忽,蒙纱摇摆。
男子问道:“这么晚了,兄台还行色匆匆,可是有要事在身?”
释离玉笑道:“也无甚要事,只是今日察觉有魔气侵入玄黄殿!”
他故意强调“魔气”二字,言语中带着挑衅。
男子缓缓放好酒瓶,举着自己的酒杯,冷冷道:“兄台可是在开玩笑。”
“何来玩笑一说?”释离玉眼神一棱,透过挡在两人中间的烛火,向那人盯去,犀利如剑。
“魔气可是魔族的标志。兄台岂不知千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魔族兵败,自此销声匿迹。现在人间哪有什么魔气。”
“可惜千百年去了,魔族却为真正消灭。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释离玉提过酒瓶,满上。
“若真的来了,兄台会怎样做?”男子饮尽一杯。
释离玉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杀!”
杀气肆意。
“看来说不拢了,可惜了你这副皮囊,与我一个故人如此相似…说!追踪我所为何事!”男子发力,“砰!”
见他手中酒杯应声化为碎末。
“果然是你!魔气的主人!侵入我玄黄殿却是为何?”
那人并不应他。
“看来不必和你浪费唇舌。既是魔族!杀!”施法,执剑在手,泣剑泛着金光显现。
一剑直刺,刺向那人。
那人抬手一拍,起身一掀,桌子翻滚,扑向释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