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脸的距离太近,一时间我还真看不清是谁。但任谁一睁开眼,看见这么一副情况,估计也得被吓一大跳,我惊的猛然后退,整个心脏一抽,紧接着便大叫出声,翻身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那张人脸也消失了,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在做梦。
这是一个诡异的梦中梦。
这会儿,二叔和秦哥还在守夜,我的叫声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二叔走到我身边,说:“怎么了?做噩梦了?”
噩梦?
如果是梦,这个感觉未免太真实了?
我想起梦中那张几乎和自己贴在一起,看不到模样的脸,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看见二叔关心的神情,我不想他担心,便道:“恩,就做了个噩梦,没事了。”紧接着,我看了看手表,发现换班的时间快到了,便不打算睡,让二叔先歇着,提前接班了。须臾,秦哥和赵立也换了班,赵立困顿的揉着眼,问我:“有没有烟抽抽?”
我说:“不抽烟。”
赵立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兄弟,你够奇葩的啊,大老爷们儿居然不抽烟。”
我刚刚受到惊吓,还在回味着那张怪脸,心神有些松,因此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爸太凶了,知道我抽烟非揍我。我二叔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我要敢抽烟,以后不给我零花钱了。”说完我就后悔了,这太丢人了,我怎么脑子一抽就讲实话了!
果然,赵立马上捂着肚子,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说:“哎哟我的个老天爷,你几岁了,还爸爸太凶,叔叔不给零花钱?我十七岁起就不怕我爸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给我,说:“来、来、来,哥哥给你钱,哈哈哈哈……”
我大怒,说:“去你妈的,我叔给零花钱后面都是四个零的!告诉你,我买苹果12345678S,从来不卖肾!”
赵立一呆,说:“四个零?”他算了算,说:“我靠,你这是**裸的在炫富啊,哎哟,我怎么没这么个叔叔,我要有,他让我不准吃饭我也答应啊!嘶……我最讨厌炫富的人了,掐死你小子。”
说着便来掐我脖子,我俩互相锤了几拳打闹,不过是靠这种方式来缓解缓解压力而已,毕竟都是学生,没经过什么风浪,这次死这么多人,现在又流落深山里,心理压力很大。
这么一番插科打诨,我俩紧张压抑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赵立拿着根木棍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火堆,过了会儿,他说:“我去拉个屎,你先看着。”说着便走到了火光和黑暗的交界处,俨然是要脱裤子。
那地方离的并不远,我不由道:“你他妈的能不能蹲远点儿,一会儿睡着的人都被你熏醒了。”
赵立嘴里骂了句操,身影彻底走入了黑暗中,由于周围黑漆漆一片,我也看不到他具体上哪儿了,便独自一人拨弄着火堆,时不时的添些柴禾。约摸十来分钟,我向赵立之前拉屎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说这小子蹲的也太久了,这是要拉多少屎啊?
我们食物紧缺,白天也没见吃多少东西啊。从医学角度讲,吃的少拉的多,是典型的消化不好,得多吃点儿健胃消食片。
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一共二十分钟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小子蹲的也太久了。我于是喊了一声赵立的名字:“赵立,你拉完了没有?”
赵立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说:“拉完了,你给我送点儿纸来,身上没纸。”
我翻了个白眼,从背包里摸出一包卫生纸,随手在火堆里抄了根烧火的火棍儿照亮给他送纸。拿着火棍儿走了五十来步开外,我猛然觉得不对头:这路已经开始向下倾斜了,是一个斜坡,正常人找地方拉屎,肯定是找个平地,谁会蹲在一个斜坡上拉屎?这一不留神,不就连人带屎滚下去了吗?
这个念头刚闪过,我身后忽然传来赵立的声音:“陈科学。”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的全名,因此我的朋友干脆给我起了个绰号,取科字的谐音,叫‘蝌蚪’,不过蝌蚪也好,总比叫科学强,那感觉太怪了。因此,赵立一叫我全名,我就觉得不自在,立刻转身,谁知这一转身,却并没有看见赵立。
人呢?
这时,赵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陈科学。”
我立刻发现,声音是从我左手上方的一块平地处传来的,那里杂草长的有些茂盛,再加上四下里黑漆漆的,我手里的火棍儿,火光也小了下来,因此草丛那一片,更是完全看不清楚。
难道那小子躲在草丛里拉屎?这地方又没人,还往草丛里钻,他也不怕草里藏蛇吗?
我不太乐意,走过去,说:“纸来了,就你事儿多。”谁知拨开一片衰草,我没有看到赵立拉屎的样子,而是看到了一颗人头。
一颗悬在空中的人头。
是赵立的头!他的脸毫无血色,脸上挂着一个僵硬而古怪的笑容,人头的断裂处,还滴滴答答的蹚着血,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又做了一个噩梦!我得快点儿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