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急忙跳下马,还礼道:“二位员外客气了!我们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戚玉亦跳下马来,拱手道:“听说此处是苏禄王墓,二位该是苏禄国王的后代吧。”
安员外点头道:“永乐十五年七月,我们的祖先苏禄国东王渡海来大明朝贡,在京师受到永乐皇帝的隆重接待,并封王赐印。九月辞归途中,东王不幸病逝于德州。永乐皇帝派礼部郎中陈士启赴德州致祭,以王礼厚葬东王,并赐溢‘恭定’。东王长子图玛哈率众归国继位,王妃葛木宁、次子温哈刺、三子安都鲁及侍从十余人留居北营村守墓。东王妃后来回国,偏妃及子温哈刺、三子安都鲁留下继续守墓。现村里温、安二姓均为东王的后裔,尚未归化大明。”
温员外骄傲地说道:“苏禄国东王是继渤泥、满刺加国王之后,第三个到大明来朝贡的海外国王。东王的后代在北营村世受皇恩,虽永不起科,但皇上恩赐祭田二百三十八亩。王室之留中土者,俱关俸粮,支给花布钞贯。又特调拨历城回民夏、马、陈三户来到村里,帮助王室看守王墓,全户豁免杂役差徭。”
正说着话,村民们押着五个黑衣人走过来。一个大汉气愤地说道:“这些黑衣人是刘泽清的手下军士,果然是军纪败坏,形同盗匪。”温员外忧道:“听说刘泽清为人极其凶残阴毒,睚眦必报,杀害过讥讽他的士子十余人,连他的表兄也不放过。他看中手下妻子美色,公然杀夫夺妻。他还嗜食人肉,常取死囚击杀之,取出脑浆、心肝吃喝。”安员外惊道:“刘泽清是山东总兵,连巡抚大人的话都不听。我们杀了他的士兵,他若派兵来报复,岂不是大祸临头了吗?”
一个黑衣人听罢,脸上顿显傲慢之色,高声道:“刘总兵手握重兵驻在临清,若是得知你们杀了军士,定要来此杀个鸡犬不留。你们还是带着红宝瓶到临清,老老实实地向刘大人谢罪!”葛明喝道:“你们隐匿军士身份,偷偷摸摸来抢劫红宝瓶,还杀了这么多村民,不知大祸临头,竟然还敢嘴硬。”举棍打在这个黑衣人的小腿肚子上,黑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其他黑衣人吓得发抖。
戚玉忽然想起韩如愈被杀之事,便觉得黑衣人甚是可疑,喝问道:“你们为何残忍地杀害兵科给事中韩如愈大人?”五个黑衣人赶紧跪下磕头求饶。有个黑衣人辩解道:“不干小人的事,刘总兵让我们刺杀韩大人。”
葛明厉声喝道:“韩大人奉旨到临清给刘泽清封爵,为何刘泽清还要下此狠手?”这个黑衣人说道:“韩大人曾弹劾过刘总兵,故此刘总兵记恨在心,派我们在半道截杀,并要剖腹剐心,带回给他食用。”众人听罢,尽皆骇然。
葛明又问道:“皇上要刘泽清北上勤王,你们为何逗留临清,还要来抢红宝瓶?”这个黑衣人道:“听说流寇声势浩大,李自成领军攻打太原,刘芳亮领军占领邢台等地,准备会师北京。刘总兵情知打不过流寇,打算抢尽临清周围的金银财宝,再移师南下。”葛明怒道:“你们食国家粮饷,却不知报效国家,还如此祸国殃民,真该千刀万剐!”
温员外喝道:“我们北营村都是化外之民,与世无争,皇上亦恩宠有加,没有人敢来招惹。尔等胆大妄为,竟来抢劫红宝瓶,还想烧庙毁墓,可恶之极。来人哪!把这些恶人乱棍打死!”村民们一拥而上,打死了五个黑衣人。安员外领村民们掩埋了黑衣人的尸体,又为战死的村民办理后事,并请郎中救治受伤的村民。
当晚,葛明、戚玉住在北营村,受到村民们的盛情款待。次日清晨,葛明、戚玉吃过早饭,道别温、安二员外,便急急向北京赶去。路上依稀可见清兵入塞破坏的痕迹,所过村落庐舍毁塌,闻不到鸡犬之声,处处呈现荒凉破败景象。阳春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本应桃红柳绿、莺飞燕舞,处处充满着生机和活力。可路旁柳树的嫩芽,还有桃树的花朵,都被饥民采摘食用,饿殍白骨无人收埋。
见戚玉秀眉微微皱起,葛明关切地问道:“玉儿不舒服吗?”戚玉道:“明哥哥,我见村镇如此荒凉凄惨,心下甚是难受。”葛明叹道:“可惜大好河山!”戚玉望着葛明,扑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认真地问道:“清虏刚退,流寇大军又至。如此干戈不息,百姓遭殃,不知天下何时方能太平?”
葛明豪气顿生,大声说道:“我们当联络仁人志士,奋力而为,拯救天下苍生。”戚玉道:“可是我们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葛明忙岔开话题,微笑着说道:“玉儿,到了北京,我要陪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还要品尝好多小吃,咱们快些赶路吧!”戚玉心情有些好转,拍了拍马,纵马飞驰前去,葛明急忙打马追赶。
二人你追我赶,不觉到了正午,已是人困马乏。戚玉娇声道:“明哥哥,我好累啊!”葛明忙道:“好啊!前方有条小河,咱们就到河旁的树林中歇息。”二人下马走进树林,只见小河横穿树林,河两边长满嫩嫩的青草,还有鲜艳的野花点缀其间。
葛明把马拴在河边树上,让马饮水吃草。又找到一块大石板,搬到大树下,和戚玉坐在石板上吃干粮。戚玉吃了张面饼,又打开葫芦木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