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儿望着少年目中射出的腾腾杀气,面上隐然有瑟缩之意。他往后退了几步,直至后背完全贴在了石壁上,像是心中惊惧得到了依托,方稳了稳心神,才敢拿飘忽的眼神直视云落:“我便是赔上这条命,也得救他。”
“落儿……”偌大的石洞内突然响起老人嘶哑苍老的嗓音,仿若一盆沁凉的雪水,将场中火光四溅的气氛消融得干干净净。
少年霍然抬头,正好对上石牢中老者清亮的眼神。原本浑浊如困兽般的目光,此刻却蕴含着熟悉的关切慈爱之意,少年焦躁狂暴的情绪骤然冷歇。
小枫儿欣喜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总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呀,这么快起效了?谷主算得还挺准。”云落正眼都懒得瞧他一下,只是低声说了一句:“稍后再找你算账。”说罢,快步走到石牢铁柱前,期间忍不住身子微微哆嗦了几下。
众人皆知他心下激动,便也寂然不语,只拿眼睛定定地望着大难后重逢的爷孙俩人。梓笙虽不明白其中缘由,却见大家面上肃然,竟也只是乖巧地勾着义父的脖子,好奇的目光锁在少年背上。
“爷爷……”云落嗫嚅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口,“您回来了吗?”
“是的,我回来了。”一声沉重的叹息自老人胸腔中涌出。他耸了耸酸痛的肩膀,被反绑在背后的双手勒得整个上身十分难受。这些细微的动作落在少年眼中,分外揪心。云落转过脸,朝女童遥声道:“还请梓笙公主解开乾坤索。”
紫越也朝她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女童纤手一扬,绑住老人双手的仙索自动飞回了梓笙手中,倏忽一闪,便消失了踪迹。这位骄横的公主全程并无半分捣乱之意,倒让云落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他也无暇顾念,面朝石牢中的老人,语气惨然:“爷爷,落儿不孝,这些日子让您受苦了。落儿实在万分想念您。”
“现在不是共叙天伦的时候。”云中鹤望着意志沉沦的孙儿,心中急怒交加。他缓缓走上前来,隔着铁栏将手搭在少年肩头,呼吸声渐重:“我清醒的时间并不多,烦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往后能不吝援手襄助落儿完成除魔大计,老朽在这边先行谢过了。”
他止住了云落张口欲出的话语,低声道:“我只剩两个时辰的时间了,在这个期限里,有一些事我必须亲自交代与你。”
老人话音刚落,紫越已经走上前来,将石牢的黄铜大锁打开,站在门前,朝老人躬身一礼。
望着沉阳谷主肃杀的面容,少年心中忽而闪过一丝不详之意。他低低地喊了一声:“爷爷……”老人摆了摆手,缓步自石牢中迈出,执起云落的手,示意其跟随前往。
鹜仔见状,习惯性地跟上少年脚步,却被紫越伸手拦阻。他沉沉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如蚊蚋:“让他们爷孙俩共渡最后的时光吧。”鹜仔心神俱震,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眼眶忽而泛红。
两人走出洞外,云中鹤在洞口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面色虽未有何变化,但少年从他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中仍然捕捉到了一丝怅然的意味。
夏日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并不灼人,倒让云落一阵接一阵地觉着遍体生寒。老人不时用手掌挡住刺眼的阳光,眯缝着的双眼里露出满足的笑意来。
云落安静地随着老人前行,期间不时地转头望向云中鹤的侧脸,似乎稍不注意,他便会突然从自己身旁消失。
当少年察觉到他们出现在自己暂居的木屋前时,还未来得及表达出自己的惊异,老人便率先步入他的小院中。云落昏迷的这些天来,鹜仔他们并未忘记帮忙打理他的这些花花草草,所以院落中仍然一副姹紫嫣红的景色,倏忽间便能迷了人的眼。
云中鹤目中露出一抹欣慰之意,但他并不作停留,干瘪的身子在屋中一闪即没。少年忙迈步跟上,却发现老人在搬动他卧房窗前的书架。
两人合力移开满是灰尘的书架时,一条修葺得极为整齐的石阶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洞内幽深晦暗,目不见底。当两人手持火折子下到洞底时,云落才发现空荡荡的石洞内只孤零零地立着一张石桌。
一阵冷风吹来,手中的火折子闪了一闪,终究灭了。少年心头一惊,却被云中鹤伸手压在肩膀,苍老的声音在石洞中回荡:“你认真看一看,可有异处?”他心下稍定,在双眼适应了洞内黑暗的情形后,方才敏锐地捕捉到眼前有一抹微弱的红光。
忽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跟它遥相呼应,陡然间,红光大涨,印在少年脸上,明灭不定。他抬手望着指尖闪烁的戒指,心中如笼迷雾。
“莫非这也是五元素之一么?”他仿若无知的少儿,只是拿双眼呆呆的望着老人。话已出口,突然又有些怔怔。儿时的他总是习惯这样呵,不明了的事情,总是张口便问爷爷,惹得老人每每恨铁不成钢地喝斥他。
岂料,这一次,云中鹤并未出口斥责,他缓缓道:“当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身上便系着一个五芒星的红色吊坠,我知道这个东西象征着你们除魔师的力量。但是,上古除魔师青魇也随着这个东西附身于你的身上。我不得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