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地一声脆响,原本嵌于两根铁柱上的银剑被老者一掌击出,跌落在地的声响于寂静的洞内悠然回荡。云落苍白的面上又涌上一抹潮红,他刚想迈步上前,却被血族长老一把拉住:“不可妄动。”
众人眼见老人枯瘦的脸上陡然浮上一股鬼魅的笑意,他张口一声怒吼,如铁钳般的双手分别抓住被银剑几近削断的精铁柱子,使力往两旁拽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声弯折声传来,一尺见粗的圆柱竟被他生生拗开!
云中鹤眼中露出狂喜的光,兴许是被囚禁多时终获自由的缘故。温克按下少年,脚步一拧,急冲至裂口前,心中惊骇:断断不能让这恶魔逃出牢笼!孰料,对方早已一步迈出,身形倏忽一闪,竟已消失了踪迹。
待血族长老悚然回头时,赫然发现老人竟悄然出现在伤重的少年身旁,眼眸深处闪着嗜血的光。
鹜仔撞见温克的眼神,心中一沉,回头便望见云中鹤露出雪白的獠牙,猛然往云落后脖颈扎下!他惊呼出声,却忽觉耳边劲风一闪,刑天以雷霆之势霍然袭至,堪堪擦着少年与老人之间而过,轻轻巧巧在云中鹤黑瘦的面上留下一道浅痕。
云中鹤吃痛,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银剑一个回转,握回少年的手上。除魔师缓缓回头,望着老人嗜血陌生的眼神,心中虽痛悔难忍,面上却无半分波动。他垂下剑尖,转身直直地望着老人,唇角微微颤抖:“爷爷,你看落儿捡回来的那枚鸭蛋孵出了这么一个青葱少年。”
“臭小子。”一声熟悉的佯怒话语从老人口中逸出,少年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死盯着眼前之人,恍若神光一闪,似乎从他的眼底探寻到了那么一丝亲切的意味。
温克上前与之并肩而立,低声朝他说道:“也许这是他仅存的神识了,也许过了今晚,他便会完全沦落为凶兽。”
“请注意你的措辞!”少年狠狠地瞪了一眼血族长老,正色道:“无论他变成何种模样,他仍旧是我云落的爷爷。”
温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内外强敌环伺,他竟还如此感情用事,终归会误人误己。可是,这样的道理须得他自己领悟才是,旁人如何说教也都白搭。
云落缓缓往前,朝老人伸出了手臂,一双眼睛里满含渴求与乞望。他多么希望爷爷能再度牵着他的手,嗔怪地骂他一声:“臭小子。”
可是,他感受到的竟然是对面的人散发出的惊恐气息,悬于半空的手臂被对云中鹤一掌狠狠拍开,少年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等他再度抬头时,眼前早已消失了老者的踪迹。
温克拔足狂奔,碧色的束发丝绦在云落眼前一闪而过。少年略一恍神,随着血族长老的身影往外冲去。外面可是艳阳高照的晴天,日光灼灼,云中鹤此番逃出去便是个死!
他强自压下胸腔中翻腾不休的气血之意,提气将体内的真气驱到极致,眼角余光才堪堪能捕捉到温克头上晃动不休的束带。眼前的光线骤然明亮起来,白晃晃的照在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啊!”一阵嘶哑的痛吼声传来,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少年身上。他身形晃了晃,险险摔倒,却听得温克在洞外大喊:“赶快救人!”云落闪出洞外,眼前有火在烧。
温克立在一个火球旁边,想伸手却又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蜷缩在地上,嘴中发出痛苦的号叫,他奋力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蓝色烈焰,却只能徒劳地看着它们越燃越旺。原本是夜间行走的生物,骤然暴露在阳光底下,便难逃灼伤致死的命运。
少年圆睁着双目看着眼前惨绝的一幕,老人口中发出的呼号如同尖刀刻骨一般灼在他的心底,浑身都承载着极大的疼痛。他脚下不停,飞身往老人身上扑去。方才碰到云中鹤的衣襟,火苗森然地舔上了他的手指。
像是整个毛孔都灌满了火油,火苗蹿至,痛感便如同燎原的火星,在他身周极速蔓延开来。少年忍痛取出生水石,塞至老人嘴中,后者身上的火苗才略微弱了一弱,面色却丝毫不见缓和。
忽地一阵凉风传来,云落只觉头顶一暗,却是鹜仔高抬黑色双翅,严严实实地将众人掩在其中。火苗终于渐渐黯淡下去,老人也无力地吐出口中的生水石,瘫软在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均被烧成一片赤红色,整个人如同从滚油中捞出来一般,蜷倒在地。
随着火焰的熄灭,老人身上的伤处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亲眼见证血族超强的自愈能力,少年心中震撼不已。
温克自指尖摘下他白色的戒指,扔在老人身前:“暂且给他戴上吧,你把它安置妥当了,再把日光戒指还给我。”他冲鹜仔点了点头,后者会意,黑色的巨大羽翼裹着青年,往洞口急冲而去。
眼见火焰再度燃起,少年拾起戒指,迅捷地套在老人的手指上,方才逃过了再一轮的火焰攻势。鹜仔将血族长老置于洞内深处,赶忙抽身返回,同少年一起守护在老者身旁。
“呀,那两位哥哥生得真好看,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呢。”一阵软糯的孩童声音传来,云落闻声不由心头一紧。原本如病弱困兽一般倒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