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记得爷爷跟我说过,除了我之外,他有过任何的子嗣。”云落扬起嘴角,声音冰冷。
叶影瞥见他越来越靠近腰间剑柄的手,莞尔一笑:“守护者注定孤独终老,当守护的力量传承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必然得为此作出牺牲。那时候云家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云中鹤还活着。也许,他们倒情愿他死了。”
“那个时候的云中鹤,才刚过而立之年。”叶影眼睛里的光彩突然黯淡了一下,“他像个平常人家的男人一样,有一双不足十岁的儿子,还有贤惠的妻子。”
“直到有一天,一个云游的僧人在他家门乞了一口水喝,云中鹤像是着了魔一般,连盛水的碗也没放回去,就搁在门槛旁,然后一声招呼也没打,跟那僧人走了。”
“他的妻子也当真是个人物,不哭不闹,独立支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可是,在一年的瘟疫当中,大儿子给没了。”
“云中鹤那个时候只能远远地躲在一个角落,望着搂着儿子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的妇人,却一步不敢上前。”叶影顿了顿,苦笑道:“那个僧人告诉他,有太多的黑暗势力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远离家人,却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我在外漂泊了很多年,最终遇见了你哥哥云满胜。他只是个毫不起眼的普通男人,却让我有种归港的平静。云中鹤在我们大婚那天来找我,除了有要事相托外,我知道,他其实是忍不住想看看自己的孙子。”
云落脸颊上的肌肉跳了跳,却在心里把云中鹤骂了不下数十遍:“凭什么一个外人对他的往事如数家珍,而我云落陪伴了他这么些年,这个老头子却一丁点儿事情也不肯透露给我!”
“小落,你太不了解他了。也许,等你真正成长起来,明白什么是责任的时候,你会懂得他的苦心。”叶影以一种怜爱的神情望着云落,目光中尽是云落无法理解的悲悯。
云落突然觉得胸口有股隐隐的疼。他有些难过,没有人知道他对这个老人的依赖,虽然仍旧像个小孩儿一样暗暗地怨他,可是,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云落,这个莫名其妙的怪老头,再也不会回来。
他没有发觉自己嘴角沁出的血丝,只是圆睁着血红的大眼,撑着撑着,不让自己的脆弱有一丝半点的外泄。
叶影大惊失色,看着云落摇摇欲坠的身体,脚尖一拧,却发现对面的鹜仔速度更快,这只毫不起眼的黑鸭子,在瞬间便靠近云落,陡然身形暴涨,稳稳地托住了云落的肩膀。
云落一扭头,目光迷离,像是看到了那张熟悉但却沟壑交错的脸,只是喃喃:“爷爷,不要走······”身子一歪,意识顷刻模糊了过去,只隐隐听得叶影低喊:“小心!他被封印的力量要爆发了!”
下一瞬,云落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就要燃烧起来!
云落只觉得有股霸道绝伦的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天灵盖都仿若要被这股诡异的力量顶开。叶影紧张得脸色发白,刚想上去扶住浑身瘫软的云落,却被一股大力猛地震荡开去。
鹜仔讶异地望了一眼叶影,还没来得及出声,却听得叶影一声厉喝:“把他手上那枚戒指按在他胸口上!”化身为云中鹤的鹜仔有些缓不过劲来,待他转头去找寻云落手上的戒指的时候,叶影已经裹挟着一股凌厉的气劲冲了过来!
鹜仔眼睁睁地看着叶影裸露在外的皮肤寸寸剥离,现出了淋漓的血肉。可是叶影却始终不发一言,似是使尽了浑身力气,才抓住云落戴着戒指的右手,啪地往他左胸按去!
像是电闪雷鸣一般,一股异常耀眼的白光在戒指上荡漾开来,将云落层层裹挟在其中,像一只巨大的蚕茧,丝丝包裹,不露一丝缝隙。
叶影早就被这股力量震慑出场,她并不在意身上剥离的皮肤,反正不消一时半刻,这些伤口就会自行愈合。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悬在半空由白色光幕编织而成的巨茧,心里涌上一丝隐忧。
她只能结成一个巨大的结界,来防止这耀眼的白光逸散出去。
云落感觉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成了火红的岩浆,灼得他的心脏如同鼓点般,一锤一锤地敲在胸口。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通体火红,可身上的衣物却又极其诡异地没有任何灼毁的痕迹,只呈现出一种暗红的颜色。
“咚——咚——咚……”
“咚——咚——咚……”
那柄大锤敲击的频率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强,云落甚至出现了一种错觉,他感觉自己原本沉重如铁的身体此刻竟然轻飘起来,仿佛一撒手,自己就会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这股大力撕扯得东游西荡。
“屈服吧,迎接我的到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在云落心底如落雷般响起。
云落心神一慑,仿佛攥在手心里那个小细绳“啪”地一声断了,整个人身子一轻,已经使不上一丝气力。
电光石火间,一道白光似一根极细的银针,直刺心脏,然后如同一尾银鱼,在他全身的血液里急速游走。
云落重又体会到了身子的那股灼热,可伴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