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信不过我么?”只一眼,叶影就望穿了云落眉目间的犹疑。
云落洒然一笑:“你们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去吧,哥哥我不奉陪了。”说罢,招呼上鹜仔,抬腿就走。
“你觉得此刻还能由着你来么?”叶影微微一笑,声音森冷。突然,漫天的百合花瓣从天而降,在云落身周迅速地形成一场小型的龙卷风,并极其蛮横地将云落和鹜仔裹挟其中。
鹜仔收紧了翅膀,却仍旧身不由己地被风刮离地面。云落不得已伸出左手去抓住鸭子的一只脚掌,右手摸到腰间的刑天,手腕一翻,百合花瓣构成的铜墙铁壁“哧啦”一声,被划出了一条缝。
就在这一瞬,云落从缝隙中看到叶影的左臂上凭空出现了一道血痕,一串串的血珠自伤口处迅速滑落。叶影毫不迟疑,连头都没有转,右手食中指相并,飞快地在伤口附近轻点两下。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眼神没有从云落身上移开一秒。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与关切,仅仅是不经意的一个对视,却让云落心底惊骇感动:那是爷爷在看他时才有的眼神!
一股大力袭来,失神的云落手一松,刑天应声落地。下一秒,少年彻底丧失了知觉。
当鹜仔用扁平的鸭嘴衔着云落的耳朵使劲儿往外拽的时候,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感终于使得云落一声轻哼,苏醒过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不能换种温柔的方式来叫我起床么?”云落一睁眼,就对上鹜仔那双滴溜溜的眼睛,忍不住火冒三丈。
鹜仔依旧睁着它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云落,没有一丝着恼的意味。
“年纪轻轻,脾气倒还挺大。”一阵悦耳的女声迅速把云落拉回现实。
云落惊得迅速往床头一缩,但马上冷静下来:“你把我这样掳过来,还让我睡这么好的床,”边说边拍了拍身下的羊皮褥子,“该不会是想让我当你的压寨相公吧?”
叶影闻言,脸迅速地往下一拉,云落正待再出言讥讽几句,忽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横躺在地上了。
鹜仔伸出了翅膀遮住了自己的小眼睛,似有不忍。但云落明显可以从它一抖一抖的肥胖鸭身上看出那厮的幸灾乐祸。
“你丫的,凭什么教训我?!”云落像点燃的爆竹似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像是下一秒就能爆开花。
“小孩说话太轻浮了可不好。云中鹤要是知道你在他死后这副德性,你会知道他下手比这更重。”叶影冷冷地瞅着眼前如斗鸡般的少年,她知道对方是要激怒她,可是,她心里从来没有愤怒。
“云中鹤!”云落心底猛然闪过一股警觉,“你怎么知道云中鹤这个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是云中鹤的孙媳妇儿。你非不信。”叶影说着,俯身捡起地上的一朵百合,别在耳际。
只这一刻,云落感觉整个房间都因这一朵花,而生出光彩来。
十多年前,修行不过百年,方从百合花修成人形的叶影下山来到这繁华人间。她并不知晓江湖的险恶,也并不知道这世上还存在着更多超乎她理解范围的东西。
在一个遍布山林的边陲小镇,游历而过的叶影发现其中笼罩着一股极强的黑暗气息,深入其中,却发现小镇上生活的人们依旧如常,只是他们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灰暗的死气。
年轻冲动的叶影在是一朵百合花的时候就希望自己能曾为名震江湖的女侠,现在发现这个村子事有蹊跷,自然断断不肯袖手旁观的。
当时叶影借住于一农户家,那个憨厚的汉子有一个可爱稚气的小儿子,虽然老婆长得粗壮并且粗鄙不堪。入夜时分,叶影躺在泥炕上屏气凝神,听着暗夜里的动静。不多时,她就听到隔壁房里传来一阵窸窣之声,只一个瞬移,叶影来到隔壁房间,就看到了这辈子都不能忘怀的惊悚一幕。
夫妻两人都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眼睛变成了让人颤栗的绿色,嘴角淌着鲜血。而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两人脖子上血糊糊的血洞正往外潺潺地流着鲜血。叶影甫一出现,夫妻两人就松开了搂着彼此脖子的手,目光就齐刷刷地射向她,这让她多少有些讶异。虽然为妖年岁不长,但花妖的体态一向轻盈,动作起来并不是一般的人或非人能够发现的。
叶影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就在她愣神的当口,那个农户的婆娘竟然以一种叶影避无可避的速度冲上来,朝叶影的胸口狠狠地一拳。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攻击在叶影看来,根本构不成什么杀伤力。
可是,让叶影惊骇莫名的是,那一拳的森冷之气以及力道直如一把刚锥,把叶影的五脏六腑搅得生疼,然后生生把她的喉头逼出一股腥甜之气。叶影被这一拳直接打到墙上,震得屋梁上的灰尘木屑纷纷往下掉,也把她撞得眼冒金星。
她心知不妙,从近身的窗户一个翻身,就翻到了屋外。可是,叶影才立稳脚跟,就感觉身周四面八方涌来一股更加强劲的霸道气息,四下环顾一看,不禁气血翻涌。
白天那些面目苍白的镇民全部化作了农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