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了半天,吴大梅也相信这张真人不是那种为了收徒弟而危言耸听的人,要是危言耸听,何不说的夸张一些,只要吓住一家人不就好了,再说,收个徒弟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实际的好处?还要费神教导。
林老幺点上了烟袋,深深的吸上一口,像是在劝慰妻子又像是在劝慰自己:“十二岁离开就离开吧,十二岁也不小了,男娃儿应该早独立,黑牛不是十岁就帮我家干活了,再说男娃儿守在父母跟前也没啥意思的,你看村里王大爷儿子有大出息,听说在县衙门里做官了,人家儿子不是早早的就送去县城读书了?现在也没空经常回来的。我看三娃儿,你就乖乖的给张真人当徒弟吧。”
自己娃儿要到十二岁才离家,以后也只是不能常侍于自己身边而已,偶尔还是可以回来看望自己,吴大梅终于稍觉安慰,丈夫的观点她是赞同的,虽然她不明白一个道士能有啥大前途,可是这张真人是有本事的人不假。
“那好吧,张真人既然这样子说了,我也就放心了,你晓得的,孩子太小,就要离开我,我的这个心啊,真的比割肉还疼。三娃儿,以后张真人就是你师父了,你就算不听爹娘的话,也要听你师父的话,一定要努力把本事学好。”最后吴大梅也温言软语的劝慰了林三娃一番。
反正说来说去,林三娃拜入茅山给张白眉当徒弟是铁板上定钉子的事情了,林三娃故作深沉的长叹了一声,算是默认,其实林三娃早就在心中决定了拜师,对于十二岁以后的离别,因为太过遥远,自己也没啥感觉。
“这人小鬼大的娃儿。”林老幺见自己娃儿那装老沉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三娃儿一下脑袋,但无论如何,这一直钉在他和妻子心上的心头刺儿总算是拔出了。
“三娃儿拜入我这一脉门下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择吉日是少不了的。过两天我就带三娃儿上茅山一趟。”张白眉终于缓缓舒展了眉头,笑呵呵的说道。
两天后,身体恢复的不错了,张白眉终于带着林三娃上路,准备正式拜入师门了。
入师门是要看日子的,张白眉是个不注重这些的人,他认为命里有定数,跑不掉也丢不了,可是在入门这件事情上,张白眉却分外重视,也不能免俗。
“这次就我带三娃儿去就行了,估计有个七、八天就回来,回来我会找个僻静的地方教授三娃儿一些东西,大年过后,我还要联系县里的朋友,送三娃儿去那读书认字,三娃儿读书的时候就一个月回家一趟吧!”
听张白眉这么一说,当时,吴大梅眼泪就掉下来了,林老幺和两个姐姐的神色也不好看,舍不得啊。
好在林秀凤那爽朗的性格在这种时候挥了作用,说到:“那张真人最好找个离偶家近点的地方住下,这样没事偶们好去看看林三娃,三娃儿想回家也方便一点。”
这一说,林老幺和妻子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起来,给三娃儿准备了两件衣服和干粮,也就开开心心送三娃儿和张白眉出门了,一直送到十多里开外,才依依不舍的回家了。
年幼的林三娃走的并不快,一路上就当游山玩水,经常被张白眉催促着。
走了三十多里地,翻过了一座小山丘,来到了一个临近的小山村,天色已晚,张白眉决定带着徒儿进村借宿一宿。
一圈长长的篱笆围住了三十多户人家,二十多家都是土墙瓦屋,只有几户人家才是少有的青砖墙,家家都是炊烟缭绕,看样子正是做晚饭的时候。
张白眉来到一户看上去最大的人家的门前,上前重重的敲了敲厚重的木门。
“谁呀?是柱子哥吗?爹不是让你上山请道长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个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贫道乃茅山云霄观的道士,带着小徒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想要借宿一宿,居士可否行个方便?”张白眉温和的说道。
“哦,你等等,我先去问问我爹!”
过了片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厚重的木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似乎有人在门内向外打量了几眼,见是一个蓝袍道士带着一个清秀的小男孩,随即缓缓的打开了大门。
“师父,最近这村里不大太平,所以家家户户都早早关了门,你们最好另寻他处安身吧,留在此地只怕惹祸上身啊!”一个身着土黄色棉袄,头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慢慢走出了屋门。
“刚刚门内有人说你家派人去请茅山道士,难道这村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了?”
“唉,一言难尽,我家大儿子确实是去请茅山的道长了,没有真本事的道士可管不了我们村里的事啊,您还是快走吧,随便找个住处,都比呆在村里好!”中年男人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焦急的说着,随后退进屋里就想随手关门。
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及时推在了门上,中年男人一见门前的道士居然不让自己关门,顿时面色难看了起来。
“这位居士,这里一般几十里地才有一个村子,天色已晚,我们实在是难以找到地方歇脚了,请你通融一下,我和小徒只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