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沉静在那一堆奏折里不能自拔,根本就没有听到门口的动静,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长彦暗道虚惊一场。
这时候可不能扰了凤于飞,否则就是人头落地的事情。
这边关上宫门,长彦等着眼睛教训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什么样的大事要这么莽撞的闯进去,是不要命了么!”
那小太监被长彦这么一吓,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长彦公公饶命,实在是宫门口有事急着来通报,这才……”
长彦把手中雪白的拂尘换了一只手,低斥道:“这大中午的,宫门口能有什么事非要惊扰皇上?”
那小太监浑身一抖,低声道:“是云城来的人。”
长彦一愣,眼睛一亮,一把扯起来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惊喜道:“果真是云城的人?”
那小太监被长彦这一来一去的变化吓的不轻,几乎瘫软在地上,就这长彦拽着衣领的力道才勉强站了起来,捂着脸道:“公公饶命,确实是云城的人。宫门口的侍卫正带着人往这里过来,着奴才先来通报一声。”
长彦在原地转了两圈,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形容。
这时候的云城来了人,多半带来的都是凝贵妃的消息。这不就是皇上朝思暮想的么?只要把这个结打开了,皇上就不必这样痛苦了,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快!来的是什么人!快传!觐见!”长彦语无伦次吩咐道,眼神里都是晶亮的笑意。
那小太监唬的一愣一愣的,等长彦一脚踹过来才清醒过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长彦。”凤于飞清冷的声音透过那厚重的宫门传到了长彦耳边,平平静静的没有一丝情绪。
长彦整理好心情,这才推门进去,低着头快速走到凤于飞身边:“皇上。”
凤于飞瞥了一眼放在桌边的朱砂墨,“研磨。”
长彦没有上前,只是飞快的看了一眼凤于飞,低低道:“皇上,云城来人了。”
听见云城二字,凤于飞执笔的手猛地一颤,那朱砂墨厚重的落在奏折上,原本写好的朱红色批文被画的一塌糊涂。
凤于飞也飞快的清醒过来,侧首看向长彦:“云城来的?”
长彦喜笑颜开,眯着眼睛连连点头:“是云城来的,听说来了好几个人呢!”
凤于飞推了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来,心里翻江倒海的开始疼起来。
他的人去过云城,也确定了凝歌最终是转了道路跟着云殇进了云城,这时候云城来了人,带来的会是这么样的消息呢?
一想到那日在云殇手中接下来的字笺,上面那娟秀的至此诀别四个字,凤于飞的拳头攥的死紧,复又重新坐定在龙椅上,扶额叹息道:“来人又如何。”
她根本就不会来。
她一定是恨极了她,也一定是讨厌极了这皇宫。否则在制衣局的后山遇见,两人分明近在咫尺,却只能拥抱。
她说她是心水,不是凝贵妃,他不过是认错了人。
凝歌不肯认她,随意寻了一个枝桠都能好生栖息,却再也不愿意在他身边了。
“呵呵……”凤于飞轻笑出声,弯腰捂住心口。
那里正被一只手死死的攥着,疼的他几乎窒息。
长彦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搀扶这凤于飞,低声道:“皇上,也许是娘娘终究舍不得皇上。您身子还没有好全,千万不要想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咳咳!”凤于飞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死死的压抑着喉头的那一点腥甜。
“长彦,朕用一个女人换了一纸兵权,可是如今即便是用整个天下都换不回那个人。这皇宫,还有何意义?”凤于飞自嘲道。
长彦却是听得一阵心痛,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应凤于飞的话。
这是这么长时间来,凤于飞第一次跟他这个近身伺候的人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这大概也是凤于飞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身在皇位上,除了那个人,还有几个人能看见皇帝的苦呢?
两人说话之间,云城的人已经到了乾坤殿门口,出乎凤于飞和长彦预料的是,带着他们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明国公凰肆。
“微臣凰肆参见皇上。”凰肆挥洒了一身紫衣,恭敬跪在大殿上,长发低垂下来,正好遮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而那细细密密披散在后面的长发,却好似迎风而起的一阵微浪,好似主人此时的情绪一般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