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海腿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公冶亡羊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他毕竟不是郎中。
“这傻小子……被百足咬了这么多口,也不懂喊一声。”说着说着,什长的眼睛突然发红。
原来在驱赶蜈蚣群的时候,小海一声不响,竟然默默忍受了这许多……
“等等,是被蜈蚣蜇的?”公冶亡羊猛然想起了什么。
“你有办法了?”什长大喜。
“希望……希望传说是真的。”公冶亡羊把小海交给什长,自己则快步走到大蜈蚣的尸体旁。
此时,大蜈蚣尸体已经蜷缩成一团。
公冶亡羊弦月双刀齐下,斜斜插入大蜈蚣的天灵盖。
略微用力,一块甲壳带着黏液翻起,露出里面黄黄绿绿的脑子来。
公羊伸手在脑浆中搅动几下,捞起了某样东西。
什长期盼地望着公羊。
公羊摊开手掌,只见一枚灰白色珠子湿漉漉的,静静躺在掌心。
“内丹?”什长好奇地问。
“应该叫辟毒珠。”公冶亡羊说,“我觉得,这东西应该和牛黄、麝香之类的差不多,动物体内,就是容易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哪来这么多废话?”什长一把夺走辟毒珠。
他先是把辟毒珠凑近小海嘴边,没反应;于是又移向小腿,拼命在蜈蚣蜇伤处摩擦着。
“哎,怎么好像没用?”什长急得满头大汗。
“你觉得应该怎么用?”公冶亡羊微微摇头。
“评书先生没说过啊。”什长竭力回忆,“好像拿在手里就能辟百毒?”
“给我。”公冶亡羊脱下衣服,铺在地上。
接过什长抛来的辟毒珠,公羊用衣服四面裹住,攥拳用力捶下。
“这……”什长傻眼。
公羊的拳头雨点般砸下,当衣服再次揭开,辟毒珠已毫无疑问地变成了一堆粉末。
“小海的背筐里有水囊。”公冶亡羊说,“和水冲服——我记得是这样……”
什长照办。
服下辟毒粉,小海的呼吸变得平缓了许多,但还没有清醒。
“让他好好睡一觉。”公冶亡羊说,“应该没事了。”
“这么好的东西,别浪费。”什长找了个干净的瓷瓶,把剩余的辟毒粉小心翼翼地装起来。
至此,危机总算完全过去——他们暂时安全了。
几人回到机巧房,什长无力跌坐在地。
“公羊。”沉默半晌,什长突然问。“你怕不怕死?”
“我也是人,当然怕死。”公冶亡羊说。
“真的?”什长咧嘴一笑,“我倒听说,你们这些藏老板都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公冶亡羊倒是不愠不怒,仿佛听惯了这些质疑。
“听说你们半人半鬼,可以穿梭阴阳两界,和判官、鬼差都有交情……”什长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不是藏道师,该改名叫天师了。”公羊苦笑,“我们藏老板这一行,听起来很神秘,其实和普通行当没多大不同,也是混口饭吃。”
“少扯淡,你哪点像个混饭吃的?”什长不信。
“我运气好,遇到一个好师傅……”公羊感叹道,“算了,不说这些。睡会吧,接下来的路,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牛哥?”
扭头一看,什长已经斜靠在墙角,嘴角大开,呼呼大睡。
公羊再次苦笑,起身走到窗边,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安静回到原地。
他将自己那件‘百折不挠’的衣裳在桌面上摊开,满脸惋惜。
“师傅,还真让你说中了。”公羊自言自语,“果然什么东西落到我手里,早晚都要被拆掉。”
说罢,他亮出弦月弯刀,刀尖轻轻一点,挑在衣服的腋下处……
时间飞逝,地宫中依旧一片死寂。
“烤鸡,火烧,肉包子,串烧百足……”什长喃喃自语,嘴角淌着口水,却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翻身爬起,左右张望,发现小海和公羊都还在,才安下心来。
“公羊,现在什么时候了?”什长问。
“你睡了大概三个多时辰。”公冶亡羊打着呵欠答,看来他一直没合眼。
“舒坦。”什长伸着懒腰,扳指一算:“那现在外面应该天黑了”
这时候,小海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悠悠醒转。
“两位大叔早,有饭吃没有?”小海撇撇嘴,按着肚子问。
看样子,他已经完全恢复了。
什长走过去,一巴掌拍向小海的后脑勺:“小屁孩,就知道吃。”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找吃的。”公冶亡羊精赤上身,大步迈来。
两人马上留意到——在公羊腰间,挂着一个巴掌大的黄铜圆轮。
“什么鬼玩意?”什长问。
“我管这叫蛟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