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张大号符箓猛烈爆炸,一团火焰迅速扩张,热浪扑脸,几乎要燎舐到公冶亡羊的眉毛上了。
整座石室都在震动,碎石激射,大量尘灰簌簌下落,浇了人们一头一脸。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公冶亡羊甩甩脑袋,睁眼一看:什长从头到脚,全然灰白,已经化作一尊活生生的‘石像’。
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绝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一笑,就呛到灰尘,继而发出连串咳嗽。
“两个老顽童……”小海收了油纸伞,无奈地摇摇头。
现场就只有小海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染上多少尘灰。
“你还敢说?”什长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会爆炸就早点提醒我们啊!”
“提醒了也没有伞可以分给你们。”小海说,“还不如不提呢。”
“好像有点道理,不过……”什长挠着后脑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就别和小孩子计较了。”公冶亡羊扇开徘徊在空气中的细微尘雾,径直往发生爆炸的墙壁走去。
只见原本厚实的石壁上,赫然豁开了一道一人多高的裂口。
寒风呜呜,不断从裂口倒灌进来。
“这威力还真够大的。”公冶亡羊不由得赞叹。
“当然。”小海骄傲地说,“这就是我们江家的秘密武器啊。”
“我只听过符箓可以治病救人,驱邪镇鬼,还真不知道原来还能爆炸。”什长不无惊讶地说。
“什么驱邪镇鬼,那都是哄人的。”小海说,“在我家工坊里,每天都会雇几十个落难的读书人照版画符,然后整批卖出去——我还真不信会有什么法力。”
“你这样拆自己家招牌不要紧?”公冶亡羊笑笑。
“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了也没人相信。”小海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世人呐,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话。”
“那这种爆炸符要怎么做?”公冶亡羊随口问道。
“先得研磨赤砂、黄盐、玄石,加入浸银……”说到这里,小海狡黠一笑:“后面的,都是秘密。”
“哎,别吊人胃口。”什长郁闷地说。
“就算全说了,难道你能学得会?”公冶亡羊拍了拍什长的肩膀,空中顿时扬起一片尘雾。
“这一身……得找点水洗洗。”什长大叹晦气。
“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公冶亡羊扒住石墙,往外探出半截身子。
石室外侧,只有一圈极窄小的凸出石缘,仅能让人落下脚尖。
脚下,照例是黑乎乎的万丈深渊。
这一座深渊上的宫殿,几乎处处都是致命险地,还真难想象前人是如何修建起来的。
“我先试试。”公冶亡羊脸不红心不跳,轻轻松松地迈了出去。
他双手紧紧抠住石室的拱形外壁,一边观察四周情况,一边沿着石缘缓缓移动。
因为深渊吹上来的风劲很大,短短数步距离,他足足挪了半刻钟,才总算来到目的地。
公冶亡羊看准落点,一个后空翻,轻轻落地——这里是一条廊桥的顶棚。
廊桥细长,顶棚铺呈伞状展开,联接着对面建筑的房顶。
“没事,很安全。”公冶亡羊站稳之后,便仰头对石室裂缝内大喊。
什长把头探出来一望,登时破口大骂:“安全你个鸟蛋,这种地方是人爬的吗?”
“没事,我在这里看着。”公冶亡羊轻松地说。
“看着我掉下去?”什长往脚下看一眼,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说归说,什长倒没有磨蹭太久,咬咬牙就爬了出来。
虽然落脚的石缘很窄,但因为墙壁是拱形的,身体可以向内侧倾斜,人没那么容易失去重心。因此,整个过程可以用有惊无险来形容。
挪到了廊桥上方,公冶亡羊就在下面接应:“跳下来,我接着你。”
“谁要你接,滚开。”什长也不是省油的灯,施展出壁虎爬墙的手段,贴着拱壁慢慢滑下……
咯哒一声,什长重重落地,廊桥顶棚登时发出嘎嘎碎响。
“你可别把这里压塌了,大伙儿一块完蛋。”公冶亡羊皱着眉说。
“没事。”什长不以为然地说,“真要塌了,下面不是还有桥嘛。”
公冶亡羊摇摇头不说话,又去招呼小海和彭三。
小海身手灵活,倒是轻轻松松地一溜烟过来了。
但彭三膘壮体沉,一路上左摇右晃,惊险万分;最终,还得公羊和什长合力,才能安全地把他从拱壁上扶下来。
望着廊桥另一端的房顶,众人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股前路茫茫的疲惫感。
“我们究竟要走到哪里去?”彭三问了一句。
“到处走走,肯定有可以离开这里的线索。”公冶亡羊说。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