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所有人都发现自己成了瓮中之鳖,被困在这小小的楼顶石室內。
“娘蛋,我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
什长骂骂咧咧地走到天窗边,探头一望——
一股腥臭味从直冲上来,把他熏得倒退一步。
底下,那些岁魅怪尸全都挤在杂物间里,密密麻麻的令人触目惊心。
“这下可怎么好?”什长发愁道。
“等底下那些东西自己散开呗。”公冶亡羊不以为然地说。
“我们都跑不掉了。”躲在一旁的彭三阴恻恻地说了句。
“给我闭嘴。”什长猛的一下跳起来。
“你们放心。”小海劝道,“就算那些岁魅不走,我也有办法离开这里。”
“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办法?”什长半信半疑地说。
“洛城江家的公子,可不是什么小屁孩啊。”公冶亡羊笑着说。
“嘿嘿。”小海说,“大叔,你知道我们江家,难道你也是这条‘道’上的人?”
“什么道?”什长好奇地问。
“阴阳道!”小海诡秘一笑。
“江家是方士世家,据说他们祖上曾为高祖炼过丹。”公冶亡羊解释道,“江家擅长绘制符箓,在我们这一行里还挺有名。”公冶亡羊解释道。
“原来又是个神棍棍。”什长不屑地摇摇头。
“那大叔你也是方士?道士?炼气士?总不会是浮屠教徒吧。”小海没理会什长,发出一连串的猜测。
“我留意你很久了,能不能别整天大叔大叔的喊。”公羊皱眉,“我叫公冶亡羊,今年不满三十,你可以叫我公冶大哥、公冶先生、或者是公冶大侠……”
“你可以叫他公冶老板。”什长窃笑。
“原来是藏老板啊。”小海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相对于那些源远流长,得到官家、帝皇认可和重用的‘有方之士’来说,藏老板确实只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民间职业。
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藏老板无疑比方士更真实,更敬,更畏,是行走在身边的死亡象征。
“慢着!”小海突然说,“藏老板应该是浑身一股子药味的,你……味道有点淡啊。”
确实,公冶亡羊身上只是散发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淡香,与一般民众认知中的藏老板相去甚远。
“他是当藏老板的时间太短,药味不够浓吧。”什长说。
“应该不是。”小海摇摇头,“我听爷爷说,当藏老板的人,没有半路出家,都要从小用特殊药液熬炼身体,可以百毒不侵。年纪大了,药就炼不进去……”
“哪有什么百毒不侵。”公冶亡羊苦笑,“被丢进罐子里熬药倒是真的,我们这一行经常接触墓穴和尸体,要防尸毒防疫病——不过,熬完药之后,身体原本是没有味道的。”
“哦?”小海一听这里面还有玄机,立马好奇地凑过来。
“平常你们闻到的那股药味,是要‘点香’之后才会逐渐散发出来。”公冶亡羊说,“毎点一次香,药味就会浓一些,身体也会苍老一些。点过十来次香之后,三十岁的人看起来就像五十岁。”
“点个香也这么狠?”什长讶异道。
“当然不是普通香。”公冶亡羊说,“是一种特殊情况下才会点的‘魂香’。”
“什么特殊情况?”什长追问。
“一种你们不会希望遇到的情况。”公冶亡羊故作神秘道。
“呿,又来这一套。”什长大感无趣。
“那你点过魂香了?”小海问。
“只点过一次。”公冶亡羊说,“其实,魂香也分很多种……”
“别老谈些死人用的玩意。”什长打断了公冶亡羊的话,转向小海问:“还有没有烧鸡?”
“我又不是摆摊的小贩……”小海两手一摊。
“想找吃的?”公冶亡羊忽地站起,“说不定,这屋子里藏着一些好东西。”
他走到洞穿墙壁的粗大树枝旁边,用青铜刀在树皮上深深划了一道痕。
“你让我吃树皮?”什长不太乐意。
“比树皮补多了。”公冶亡羊用力扩大树皮上的划痕,把整条手臂都伸进树枝里。
当他手臂抽回来的时候,掌心已经多了两条白白胖胖的肉虫。
“谁要尝尝?”公冶亡羊问。
小海看得鸡皮疙瘩直冒,什长却很高兴。
只见他脸色如常,从公羊手中接过一条虫子,捏破尾端,直接凑到嘴边吮吸。
“你怎么知道这树里有虫子?”什长边吸边问,“这玩意我好久没吃过了,肥,真肥。”
小海胃部顿时一阵翻腾,几乎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小海告诉我的。”公冶亡羊也照样吸食这种肥虫。
“小海?什么时候?”什长问。
“他不是说过,岁魅寄生在这岐木里么。”公冶亡羊说。
“岁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