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学武功？”李山根夜半拜师，让公冶亡羊颇感意外。
“不。”李山根道，“俺想……学些别的。”
“哦？”公羊皱眉。
“你不是会埋树洞里面的死人么，俺想学那个。”李山根道。
“挖坑埋骨，这有什么好学的？”公羊笑而摇头，“真想学，你随便找个藏老板当学徒就够了。”
“您跟别的藏老板不一样。”李山根坚定地说，“俺能感觉到，被您埋葬的亡者魂魄，安心的上路了！”
“真的假的，怎么我感觉不到?”公羊似笑非笑，“那你说说，为什么想学藏道？”
“俺打小就死了爹娘……当时家里穷，没钱殓葬，村里人就直接把俺爹娘的尸体丢进山沟。第二天我去看的时候，他们……已经被野兽吃得只剩骨头。那时俺还小，只能就地挖个坑埋掉尸骨，又不懂做个记号，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说到这里，李山根僵硬的脸上，淌下了悲哀的泪水。
“所以，俺就想，人的一生就算辛劳困苦，但死后，总应该拥有一席地，能不受打扰，好好休息……”
听完李山根断断续续的叙述，公羊郑重地点了点头：“起来罢，你这个徒弟，我暂时收下了。”
“暂时？”李山根愕然。
“入我藏道，哪有这么简单，还得考验考验你。”公羊道。
“随便考。”李山根抹去泪水，爬了起来。
“那么，你知不知道，为师的工作是什么？”公羊笑问。
李山根想了一下，答道：“俺觉得，是让死者安息，生者安心。”
“说的挺不错；不过，你说的这个，是藏老板的工作。”公羊道，“而你师傅我，是一名藏道师。”
“有什么不同？”李山根感到一头雾水。
在他的意识中，藏老板和藏道师，就像郎中与大夫一般，只是同一职业的不同称呼。
“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公冶亡羊却肃然道，“藏老板单纯办理身后事；而藏道师，追求的，乃是长生之道！”
“啊？”李山根完全迷惘了。
不都是埋葬死者的行当么，怎么会和长生扯上关系？
这种跨度，还真有点大。
“剩下的，以后再给你解释。”公羊习惯性地卖起了关子，“明天好好表现，通不过考验，我可不认你这个徒弟。”
“是。”李山根大声答应。
夜深人静，声音传得很远，惊动了附近没睡着的士卒，引来一双双疑惑的眼光。
“很晚了，赶紧睡觉。”公羊咧嘴而笑，径直钻进帐篷。将毛毯往脸门上一蒙，呼呼大睡。
渐渐的，他陷入了梦乡……
梦中，大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瘦弱的身影穿过浓雾，出现在月光之下。
小公冶！
小公冶茫然四顾，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忽地，他发现前面多出了几个人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等等我。”
小公冶拔足追赶。
很快，他追上了走在最后的人。
那是一名面目模糊的女子，转过身来，对小公冶惨然一笑。
“娘？”
小公冶大喊。
但那女子的身影迅速融入雾中，消失不见。
前方，仍有更多人影。
小公冶再追。
“爹！”
这一次，回头的是一名高大壮汉，面目同样模糊。
“亡羊……”
话音未绝，壮汉已如雾气般消散。
小公冶双腿战栗，拳头紧攥。
“小羊。”
浓雾中，一抹殷红闪现。
“师姐！”
小公冶奋起直追。
可待他赶到，早已雾散人消，再无影踪。
“为什么！”
小公冶仰天质问。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我而去？”
“好徒儿，为师不是还在么？”一把爽朗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师傅……”
小公冶大喜，循声飞奔；却见前方一道身影渐行渐远，无论他如何努力，距离也不曾有丝毫拉近。
终于，茫茫前路，人踪皆渺。
小公冶跑得力竭倒地，豆大的眼泪颗颗滴落。
“羊。”忽然，再次有人喊道。
“谁？”小公冶惊起。
“公羊。”声音隆隆，似在头顶。
“究竟是谁？”与之前不同，这一次的声音，小公冶感觉有些陌生。
“公冶亡羊！”一张丑脸，猛地出现在小公冶眼前。
公冶亡羊的眼睛，臾然睁开了。
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影便迅速清晰起来。
原来是我们亲爱的牛什长。
刚才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