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餐馆里，人满为患。张正几个人进去后，服务员竟无暇招待。
没有空桌，几个人在一对情侣的桌前坐了下来。张正能感觉出店员对他几个人的敌意，一种害怕某个秘密泄露的提防。
张正几个人所坐座位对面，摆放着一排排盛有海味的玻璃水箱，作为食材，这群长相畸形的生物们沉默着，它们注视水箱外的食客，犹如注视着死神，看着同类的尸体被人们一块接着一块吃入腹中，暗自祈祷着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
餐馆里人来人往。
“你的弟弟在这里吗？”张正认真地问。
郝婉没有立刻回答，她环顾周围人群，似乎努力寻找着弟弟的身影，突然，郝婉将视线投向了张正的脑后。
“弟弟！”
张正和吴先生同时回头，他们俩看到一个瘦小的服务生正走进后厨。很快身影被过往的人群掩盖掉了。
郝婉目光急切，张正注视着郝婉的目光，立刻起身，奔向了后厨，吴先生也紧随其后。张正预感到女人的弟弟就在这里。
推开门，走进后厨，张正却傻了眼。后厨里人特别多，灶台上喷涌的火光，五味掺杂的炙烤空气中，穿梭着服务生与厨师，人数不下半百。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两位有什么事吗？”
“有人举报你这里违法雇佣童工。”张正有模有样地说着，开始观察起周遭。
“您是哪位啊？有话好好说嘛。”那人露出赔笑阻挠着张正的视线，同时给身边的人递眼色，似乎被张正说中了似的，要助手窝藏童工。
张正推开阻挠者，向后厨深处走去。很快，张正就找到了那些被窝藏的“童工”。七八个面色稚嫩的服务生躲在角落里，直直地望着张正。
张正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他伸手拉起一名服务生，确信他就是郝婉的弟弟。
“别怕！你可以离开这里与你的姐姐团聚了。”
“什么姐姐？你在说什么？”男孩将张正的手从肩膀上甩开，疑惑地说道。
此时，经理已经带着保安小跑过来，后厨里挤满了餐馆员工。
“不要害怕，这里的人不敢把你怎样。”张正强拉起男童，硬要闯出人群。
“走啊，你的姐姐就在外面等你呢！”
“你骗人！我根本没有姐姐，我爸爸妈妈就是这里的员工！”男童说完，哇的一声哭了。
张正惊慌失措起来，确信这个男童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个，可他怎么会说自己没有姐姐呢？难不成被洗脑了。张正心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生巨响。这声巨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厨房外。
……
张正和厨房里的人都回到了前厅。发现在场的客人一副副惊呆的表情，座位上的郝婉消失了，而在桌位对面，一只大窟窿赫然出现在水箱之上。
张正望着不断流水的水箱，又看见圆桌下摆着一双绿色雨靴，一时间语塞起来。
那晚，一个传言在姚记海鲜开始传播起来。
有人说，他那晚就在姚记吃饭，亲眼目睹一个用鱼鳍走路的怪物，抢走了餐馆水箱里的一只乌龟。
一切都是谎言，因为郝婉的弟弟根本就不是人类。郝婉指着那名男童叫弟弟，只不过是声东击西，利用张正和吴先生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
姚记海鲜确实有招用童工，但这只能算是旁枝末节的事，张正给劳动局打了通电话就神情茫然地坐上了回当铺的公交车……
后来，张正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个有关鱼人的传说：一条鱼如果想变成人上岸，就要找到河母，答应把灵魂交给河母后，河母就会施法将鱼变成人。时限是三天，变成人的鱼要在三天之内完成在人间的要做的内容，否则鱼人就会退化成鱼在陆地上干枯而亡。鱼人讨厌虐待动物的人，碰到这种人，鱼人会在下海之前设法惩罚那些人……
张正听完鱼人的故事，对讲者说：“我见过鱼人。”
讲者看到张正笃定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讲者从张正身边起身说：“我还救过鱼人的命呢！”
张正继续坐在原位，他没有找刚才那人理论。他翻出身旁的口袋，看着口袋里的贝壳和海藻，会心地笑出了声。
他清晰记得之前口袋里装的是金黄金黄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