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五官端正,身材魁梧,面相忠厚却眼露精明,手上有着常年烧窑形成的伤疤和老茧,看上去也是劳苦人出身。
白五爷来自金华商贾大家,虽说从来没有主持过家业,但是谈生意这种事也是从小见过做过的。谈个小小的瓷器生意更是不在话下。虽然赵大为人十分精明,到底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小窑主。一开始听伙计说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员外指明要跟他谈生意,还觉得有些小看人家,但是跟白玉堂聊了不出十句话,就立刻收了那份轻视的心思,开始认真起来。
白玉堂也不着急,一边喝茶一边神侃,似乎是故意要跟展昭炫耀自己的生意经一般。展昭站在旁边心里这个着急呀,心道你这小子怎么光顾着吹牛?谁关心你十二岁那年帮家里搞定了几桩难缠的生意?谁又关心你金华白家是不是富可敌国?谁在乎你们陷空岛是不是过个小年就要用掉十几车的瓷盘瓦罐?
不过等等,陷空岛过年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瓷器?莫非因为岛上都是老鼠,所以经常打碎坛坛罐罐?
展昭无语地斜睨着白玉堂在那里眉飞色舞地吹牛,一边还要留心那赵大的一举一动。白玉堂侃了一炷香的时候,展昭一直在那里细心留意,但是越看他越觉得这个赵大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没有丝毫出众之处。他实在看不出,这样的人会跟杀人藏尸这种事情搭上什么关系。
终于,白玉堂似乎说够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凤眼一眯,看向赵大,“赵厂主,其实这一次我来襄阳,本是奉了家兄之命,想要联系襄阳城里的大窑厂来订这批瓷器。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看到了隐逸村赵氏制作的陶器,竟是一眼看中,非要麻烦赵厂主给我出这批货不可了。”
“哦?”赵大小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不知道白员外看到的是什么陶器?”
白玉堂微微一笑,一双凤眼紧紧盯住了赵大,“是一个,乌盆。”
赵大的眼神丝毫没变,听见白玉堂提到乌盆两个字,他微微一笑,“哈哈!真是没想到,乌盆这种升斗小民使用的陶器,怎么会让白员外给看见呢?”
白玉堂哈哈一笑,“想我家也不是生来就有的富贵,早年也是见过乌盆的。不过这一次的确是一个偶然的机会。”
说着,白玉堂摸了摸手边的钢刀,盯着赵大的双眼,微微一笑,“日前我在襄阳街上巡视生意,突然听见两个妇人在路边吵嚷。其中一个说另一个打碎了他的乌盆,另一个不服,说不是自己打碎的。二人争执不下就要去见官,我看着有趣,就询问了旁边看热闹的路人。
厂主你是知道的,一个乌盆最多也就卖三个铜板,就算再穷,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乌盆去打官司,是吧?”
赵大哈哈一笑,点头道:“白员外说的没错。”
白玉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呀,我就问了,为什么这两个妇人要为了一个乌盆打架,还要见官?赵厂主,你能猜到是这是为什么?”
赵大愣了愣,呐呐地道:“这我怎么猜得出?”
白玉堂笑道:“其实那两个妇人是在为赵厂主的手艺打架呀。”
“这,这从何说起?”赵大不由得讶然。
白玉堂道:“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就叫住了那两个妇人,给了他们一人一两银子,让她们告诉我为什么她们要如此重视这个乌盆。结果那两个妇人齐齐说道,那乌盆是隐逸村赵氏亲手所做,质量上乘,比平常的乌盆还要值钱的多呀。”
听了白玉堂的话,赵大憨厚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哈哈!一个乌盆而已,有什么珍贵的,白员外真是过奖了。那两个妇人也只是因为家贫惜物罢了,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夸张。”
白玉堂微微一笑,见赵大谦虚,便不再说话,而是给展昭递了个眼色。
展昭心领神会,急忙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对赵大道:“赵厂主,我们五爷听了那两个婆子讲的话,就把那个碎了的乌盆要了过来。你别说,小的看那乌盆的确比一般的陶器好上许多。
要说那两个婆子还真挺有力气,想把那只乌盆摔碎还真不容易。按理说我从小跟着我们五爷,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了,可是还没见过把三个大子儿的一个乌盆烧的这么结实的。
赵厂主,这回有缘见着您,可千万给我说说这里面的门道,这陶土在烧制的时候,是不是掺了什么东西进去,才能烧得这么结实呢?”
展昭说完了这一大篇,就眨着眼睛站在赵大面前,满带微笑,眼含期待,直盯盯地看着他。展昭生的好相貌,年纪又小,眼神清澈干净,一张脸圆鼓鼓地看上去着实可爱。赵大啥时候见过这种卖萌攻势,看着这个小厮盯着自己,好像把他当成了什么神仙似的,就忍不住有些不知所措。
白玉堂见赵大不吱声,立刻佯装生气地轻拍了一下桌子,“放肆!”
展昭一哆嗦,可怜兮兮地对着赵大眨了眨眼睛,“赵大爷,你看我们五爷都生气了。你不知道,五爷他看着和气,其实脾气可不好了,要是我说错了话惹您生气了,他回去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