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宫寝殿
宗政筱亭卸下了繁重的宫装,发髻拆下,长发如瀑布般柔顺垂下,灯光摇曳之下,倒映着修长落寞的身影于窗户之上,只见宗政筱亭长长叹了叹气,裹了裹披风,烦躁不已地,踏出了寝殿,漫无目的地,在翠云宫中游荡着。
心事重重的宗政筱亭,一步一脚,缓慢而又漫长。
鹅蛋脸上,明眸皓齿,媚眼如丝。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满脸的愁容,令人不忍心地,想拂去她眉眼之间紧蹙地忧愁。
“唉..”宗政筱亭长叹,顾不得天气渐冷,走累了,便直接坐在了偏殿的台阶之上,屈膝蹲坐地抱着膝盖,将小脸蛋架在了膝盖之上。
抬头望着皎皎明月,这才多久,就觉得举步维艰了。
自己,不过是一个公主,还是个受宠的公主,却依旧如此的防不胜防,那么,姨妈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果然是,一如侯门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宗政筱亭望着明月,感慨万千。
“哐当”一声响动,在这静寂的空庭之中,很是刺耳。
也是这一声响,令宗政筱亭注意到不远处假山深处,某道暗影存在着。
“什么人!”宗政筱亭蹙眉,明显不悦,在自己难得寻着空隙整理思绪,居然该死地跑出来一个打扰的不速之客。
宗政筱亭小心翼翼地靠近假山,突觉一阵风吹过,还未缓过神,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惊惧地,瞪大了双眼,宗政筱亭很快地,压下了不安。
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
没错了,越是挣扎,只会越令歹徒不安,一旦不安,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宗政筱亭的反应,却令一身黑衣的男子目光微凝,月光之下,依稀可见幽蓝色的眼瞳中,有丝许惊讶流出。
“为什么不叫?不挣扎?”戏谑的笑意,低哑而满是磁性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被捂住的嘴的宗政筱亭猛地翻了翻白眼,心里暗骂:配合了还嫌弃,有毛病啊!
只是,宗政筱亭只能耸了耸肩,以作回答。
却殊不知,这反应,令男子眼里的趣味越浓,幽蓝眼眸闪了闪,低笑了出声,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任何人,这个时候,要么沉默是金,要么急忙想挣脱说话回应,可是,这个女人,居然是如此冷静的反应。
一颗药丸,很快被塞入了宗政筱亭的口中,而后,便听得男子低沉的声音再次入耳。
“你最好,就和刚刚一样听话,否则,这毒药,足以要你毙命。”
宗政筱亭微眯起眼睛,又是下药!
自己是命途多舛,还是今年命犯太岁了?
这才几天,接连被三个人,莫名其妙下了毒,还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一样地,拿自己的命威胁!
这人命,都不是命吗?
最重要的,居然敢动她宗政筱亭的主意!
要知道,她宗政筱亭最不能容忍的,除了被劫财,那就是被威胁!
让自己痛快的办法,就是令敌人不痛快!
宗政筱亭低低笑了笑,“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这命,就是最好要挟人的做法呢?生亦何欢,死亦何哀?有时候,不是每个人,都怕死的,阁下不知道,深宫中的女人,也有求死不能的吗?”
月华如洗,披在了宗政筱亭瀑布般的秀发之上,只见雪白披风裹住了单薄的身子,未见容颜,却自有一身傲骨清华。
幽蓝的眸子中,对于宗政筱亭一袭话语,显然是有所触动的。
面罩之下,浓眉蹙起,生亦何欢,死亦何哀?也有人,和自己一样的无畏无惧吗?
男子肩上的剑伤,不住淌着血,眼睛,却一直打量着背对着自己的人,似乎,对宗政筱亭如此的行为和话语,有着探究和不解。
就在此刻,原本沉寂的夜,灯火通明。
似乎,有侍卫在搜寻着什么。
宗政筱亭低首,却将地上依稀有着水迹,心中疑惑顿生,顺着水迹,缓缓转身,目光上移,撞入一潭深潭的眼里。
眼角撇过男子肩膀,果然,不是水迹,是血渍!
“就算你武功再高,只怕,也是山穷水尽,否则,也不会被我发现了行踪..刚刚急忙捂住了我的嘴,给我服药,是因为,你的极限到了。”宗政筱亭肯定道。
“所以呢?”淡漠的声音,带着疏离。
宗政筱亭直盯着男子的眼,却只见眼里平淡依旧,无惧无畏。
这样子的气度,绝非一般人。
若不是有把握逃脱,就是别有计划。
既然如此,何不加以利用,卖弄人情?
宗政筱亭勾起嘴角,笑颜如花,“我们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