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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李十六郎(1 / 2)

在侍卫齐成的护送下,陆晖带着阿乐到了令狐楚口中的山亭歇息,实际上这么一闹,等到陆晖真个躺到安排给他的床榻上时,头一天把他从无边黑暗里敲醒的晨鼓又开始敲动了。

“在这唐朝,想睡个懒觉还真不容易啊。”陆晖叹了口气,把被子拉到了头顶,他现在什么都懒得再想,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才是正道。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飞机急促的警报、架在脖子上的障刀,碧娘那鄙夷的态度,酒肆里狂饮,还有前世的种种记忆,都在梦中来回滚动出现,亦真亦幻,后来甚至混杂到一起,让他彻底的迷失、无法分辨。

“啊……”

一声大叫,陆晖终于挣脱了噩梦的困境,满头满身的大汗却彰显着他的挣脱是多么的不容易。

“郎君。”阿乐睡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声响连忙跑了进来。

“没什么事。”陆晖擦了一把汗:“只是做了个噩梦,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外传来一阵敲击声,护送他们过来的齐成的声音响起:“陆郎君可曾休息好了。我家十六郎想来拜会一下陆郎君。”

对于唐人这种以行次称呼的习惯,陆晖一直很是无语,谁知道你令狐家是十六郎是谁。但是现在自己是客人,只能客随主便。连忙打发阿乐出去应付,说自己盥洗过后便去拜会那位十六郎。

这一处所在在令狐楚口中只是山亭,以高处可见的那一座精巧亭子为中心,周围还建起了大量精巧建筑。

陆晖住的这处地方就是花圃边上的精致茅舍,有长廊顺着地势延伸到别处建筑,遇到下雨天在这些相隔甚远的建筑直接来回,却是方便得很,根本不用担心沾上雨水污泥。

齐成就在屋舍外的长廊上等候着,旁边还站了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见陆晖带了阿乐出来,便欠身道:“在下山亭执事徐商,陆郎君睡可安,食可好。”

刚才陆晖盥洗时,又有人送了食盒进来,羹肉菜饭俱全,虽然陆晖对菜上淋豆酱的唐朝口味接受度不算太高,但饿得狠了,也管不了多少,跟阿乐分着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多谢徐执事。”陆晖客气了两句,便由齐成领路,执事徐商作陪,引着往高处那座亭子行去。

“昨日旬假,相公与八郎、十六郎等在山亭赏花兴起,误了回归本宅的时辰,便在山亭休息。晋昌坊离皇城路远,只得早早起行,不想倒遇上那等事。”

徐商简单介绍了几句令狐楚遇刺的事,又道:“相公在朝秉持正道,多为小人所忌,这等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本当奏明圣人查将清楚,奈何相公不欲朝廷多起纷争……”

这是想叫我闭嘴了,陆晖会意点头:“在下理会得,徐执事请放心。”

徐商欠身一笑,立刻便转移了到下一个话题:“某忝为山亭执事,一应杂事,陆郎君若有需要,但请知会于某。”

顺着长廊转过了几处屋舍后,便到了最后的目的地。唐时的亭子与后世的八角亭有不同。虽然也是以柱支撑,四面透风,但是占地比后世那种只容得下几个人的小亭要大上许多,一次性安排个三五十人一起饮宴聚会都没什么问题。

不过此时这山亭中自然是没有三五十人的,除了几名青衣侍婢垂手等候召唤之外,便只有穿着一白一蓝两个年轻人坐在一处谈论着什么,见陆晖一行人过来,二人便停下了谈话,起身相迎。

“在下令狐纬,字识之,昨日方闻晋昌坊中传唱‘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想今日便能得一见,当真三生有幸。”

穿蓝衣的那个年轻人率先通名,只听名字也能猜到应该是令狐楚的子侄辈。

“在下太原阳曲陆晖。”陆晖想了一下才想“自己”的表字:“字子吉,一时游戏之作,不敢当兄谬赞。”

大概是身体前任遗留的记忆的影响,他现在跟人交际客套,还有应有的礼仪都非常顺畅得体,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来。

“在下李商隐,字义山。”

二人拱手为礼后,另外一位身着白衣,容貌清秀却带着三分小心腼腆的青年也开始了自报姓名。

李……李商隐!

陆晖客套的笑容便立刻就僵到了脸上。

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就是那个“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李商隐?就是那个“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李义山?

昨天还觉得碰到令狐楚父子是碰到了一时名人,现在名气更大的一位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老天爷给自己的安排还真是不错啊。

“陆兄?子吉兄?”

李商隐的轻唤召回了陆晖神游天外的思绪,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陆晖找到了挽回失态的办法:“尊驾可是‘忍剪凌云一寸心’的李义山李十六郎?在下久已闻李十六郎诗名,今日得见,当真三生有幸。”

嫩择香苞出竹林,于陵论价贵如金。皇都陆海应无数,忍剪凌云一寸心。

这位“小李杜”之一的诗人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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