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手心的绿汁顺着手指慢慢滴下,他怔怔的看着潮湿的黑地一会儿,然后出神的笑了起来,如同一个拼命的戏子在舞台上狂笑,他说:
“果然师兄们说你们这群人矫情,如果活着是你们的理由,那这就是你们的愚昧!”
谢东起身,黑影罩住李,李不想起身,因为起身也没老头高,只是绷着嘴,冷冷的看着对方,“活着总的有人要死去。”
“如果这就是你的自信,那就是……”谢东傲然的竖起中指,“远末置班。”他手指敲着微微飘荡的空气,风开始激荡,波纹开始散开,手伸进波纹里。他裂开嘴对着李笑道:“我的师兄们的确是一群很臭屁的人,所以他们也要求我要臭屁,我当初不知道为什么要这般,现在想起来很有道理,当有人侮辱你的师门之时,你需要臭屁,俗一点就是装逼,而且必须装出花样,让别人无逼可装。不巧,我这些年都学会了。”他的手握住虚无的空气,那里黑色的气流凭空而现,如同鱼群围绕着珊瑚礁。
黑色的刀柄磨砂的发光,刀锋黑气流荡,繁复的符文遍布全身,震荡着周围的空气。那把刀叫龙牙,世上五把至邪的兵器之一,他被谢东握在了手心。
李缓缓退开,“你没机会了,你来晚了。”
“最强的人永远最晚。”
杂草被靴子粉碎在泥里,空气之中细微而清脆的声音吓退了停留在墓碑上的黑乌鸦,那是远比玉珠坠落更为刺耳的声音。风被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盖住了这里,谢东依旧站在原地,握着龙牙,任由那些白色的鬼魂在身边游荡,没有任何的动作,那把龙牙开始颤抖,不止的颤抖,身上嗜血的灵魂开始苏醒,李稳住身形,他坚信谢东不可能活着从这儿走出去,今天有太多人想要杀他,以前就该杀的,不止止是他想要谢东死,连内阁的人也要他死,所以谢东不可能活着。而谢东肯定知道这一切,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般霸道的来了,撕破脸皮,他要么不怕死,要么就是准备让敌人死!
“你不可能活着,你的师兄们和老师都能被杀死,那你不可能活过今天。”李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斩钉截铁的说道,谢东只是露出老人慈祥的笑容,手中的刀同时划出一道线。
墓碑群之中,罕见的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窗缓缓降下,那是一张很干净的脸,简直就是清秀,他手指从发间滑过,声音很温柔,“大先生说谢先生若是这样,那就没必要让他活下去,明白?”车内的声音被风声掩盖的无缘无痕。
……
李寒升背负着双手,虚眯着眼,周围是被砸碎的桌子椅子。李家作为今年的守墓人在这儿新建的屋子化为了废墟,残垣断壁,破败不堪,那些石头让这墓地显得更为荒凉,鲜血泼散在之上,变得阴森。一个人端坐在废墟的中央,坐着唯一的一张椅子,他坐着,气势却如海啸压断礁石。李家的人大数被打断腿脚随意的扔在一旁,没有哭喊一声,甚至连哼唧的声音都烂在肚子里面,只是怨恨的看着椅子上那个端坐的青年。
柳青起身,礼貌的向着李寒升行礼,李寒升则跨步上前,弓腰致礼,毕恭毕敬。
“我是柳青。”他开门见山,他没准备过来喝茶。
“李家之人,自然姓李,因贫苦故取名寒升,不才今天替族长守在这儿。”李寒升挺直腰,款款道出,脸上波澜不惊,只是有些惋惜之色。“可惜了,我真想与柳家家主在茶楼相识成为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因为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他轻巧的说道。
“这种东西上不了台面,我不傻,柳轻红只是一个借口,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归怀。”
柳青皱眉,“你在说她是一个可以交易物品。”
“至少你是这么利用她的,虽然我不想当傻子,但是这种机会我不想放过,结果我的人性让我成了一个傻子。我还是太低估了你,因为你连这种亲情都可以利用。”
“果然书生很讨厌,说话永远那么刻薄,真是令人不爽。”
“战争是可以撕破人的面具的。”李寒升甚是笃定。
“我们这样谈笑风生还真不符合战争的味道。”
“如果邵院是你的资本让你如此自信,那你就太过于愚蠢了。”李寒升摇摇头,拍拍自己的手……
鬼魂开始哭啸,他们听到了坟墓里面那些人哭喊的声音,愤怒的咆哮,尖锐刺耳。柳青站稳的脚步不在稳定,踏出去的脚悬在半空,迅速收回,整个人跃起,飞速的后退,冷笑的看着远处平静的李寒升,“这就是你刚才愿意和我废话的原因,为自己的兽性买单?当自己是个畜生的时候会不好过,但是还有人和自己一样畜生,那就是愉悦了?”
李寒升不置可否,指指柳青一行人脚底的大阵,书生并不是百无一用,至少这个古阵要翻阅很多书籍,自己慢慢琢磨才能悟出,还要抛弃人性去用。“抛弃人性,临驾于人类这种生物之上我可是比你做的更出色啊!”柳青伸出舌头,轻轻的咬了一下。
一个血色圆环突兀而起,无数道纵横的血痕酣畅淋漓的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