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嫔妃恐怕这辈子都这么齐整,那么齐心过,她们整齐划一地求着饶。
也不知道是她们的哭泣打动了德文帝,还是宿心临的行为惹恼了德文帝。
在死了那么多嫔妃后,内殿终于传来了动静。
一直紧闭的大门发出了咯吱的声音,那沉闷暗沉的内殿里透出浅淡的光芒,照亮了门口的人。
一袭洁白如雪的白衣,银色的长发流泻而下,在淡光里就像是一道流光般的耀眼,“誉王殿下,进来吧!”
他的声音冷淡而清冽,仿似沁人心脾的白雪,又像是清冽的清酒。
他俊美仿似神祗的脸庞在雪夜里,半隐半现,却足以让所有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皇后率先回神,朝着门口那人微俯,“国师大人,皇上病体如何了?”
国师倾染这才把目光投在了皇后身上,语气淡漠:“劳皇后担忧了。”却也并不曾回答这个问题。
皇后也不心急,见得国师倾染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情,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些。至少,不会是坏消息的!
“王爷方才不是叫嚣着要进殿给皇上请安么?请吧!”国师倾染把视线落在宿心临身上,比了个手势,侧过身来。
宿心临微微地弯了弯唇角,朝着国师倾染颔首,“如此,就是有劳国师大人了。”
他虽然心中已经有些忐忑了,但是面上却依旧冷静自持,没有丝毫表露。
国师倾染觑了他一眼,率先回身往里走,待得宿心临跟着入内后,立刻有人把门给关上了,阻绝了门外所有人的视线。
“母妃……方才那个,就是国师大人么?”四公主此时才敢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徐贵嫔的衣角,低声地问道。
徐贵嫔回过神来,颔首:“是的。”
“原来那就是国师大人啊。”四公主低声呢喃。
她在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其实从没正面见过国师倾染。这么多年,就是祭天的时候,国师倾染都是戴着面具的,从不露出真容。而且,他也极少走动,这京城里知道他真容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数的。
此时,四公主捂住了心口,眼神闪烁。
徐贵嫔现在没心情管四公主的想法,她只把焦灼的目光放在了内殿里。
门外的积雪把门口的鲜血都给覆盖住了,有些没来得及拖走的尸体,都开始被偌大的积雪覆盖住了。
风雪越发的大了,天空暗沉如墨,连丁点的星光都不曾有。
德仁宫的内殿很大,里面一丁点儿的声音都不曾有,寂静得就像是一座死屋,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直让人毛骨悚然。
“你的胆子很大。”国师倾染率先打破了这层寂静。
“谢谢您的夸奖。”宿心临愣了下,回道。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国师倾染低声叹了口气,“我记得,你的取字为行思。看样子你似是极为不喜。”
宿心临摇了摇头,“的确有,但我并不是不喜。那是我离京前,我母后给我取的。”
“那是我替你取的,取自三思而后行。”国师倾染淡淡道,“我以为,你明白其间真意的。但是,没想到,你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宿心临怔忪,“您替我取的?”他恍然回神,扯了扯唇角,“我曾经就听说过,国师大人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无所不能。以前还总以为,钦天监是骗人的,而今看来,我倒是要重新看待了。国师大人,还是好本事的!”
他说着,冷冷地笑了起来。
国师倾染却似是根本没听到他话语里的讥讽,他微微的抬眸,“我的确算到了今天,只是,我以为命运会改变,命轮本来就是前进不歇的,我以为你也能改变。”
就像是他算到穆凌落和宿梓墨当初都是要死的,但是他们却破开了命轮,走到了现在。
所以,他以为就算宿心临的紫微星再亮,也是遮不过帝王星的光芒的。
虽然,原本他的推测本就不是如此。
一发牵动全身,所有人都在变动,其实,宿心临何尝不是也在变呢?
他身上的九五之芒已经在消淡了,就像是暗夜里地火星,闪亮得固然耀眼……
但是最后,何尝不过只是火花。
宿心临冷淡地扯了扯料峭的唇角,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结果了,如今,也不知为何,大概是猜测到了所有的条理脉络,心中突然涌起了愤怒:“所以,您早就算到了,故而您让父皇给我封王封地,所以我是所有皇子里唯一一个率先在新帝未登基前,就先行去了封地,成了藩王的独一人。”
国师倾染也不否认,“是的,是我给皇上建议的。”
国师倾染并不曾把宿心临会逼宫成帝的消息告诉给德文帝,不然哪儿能有宿心临地今天。他当时动了恻隐之心,让宿心临去了藩地,直至后来,他动了命盘,把穆凌落召集来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变了轨迹。他以为,宿心临也会,然而,似乎他错估了宿心临。
他就像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