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心临素来是说到做到的,但是他以往给人的印象都是温文尔雅,儒雅博才的,就像是那从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他突然这般的举措,到底让众人霎时又是一惊。
这一时一杀,那可不是杀鸡鸭,那是真真切切的人啊!
“你,你在说什么?”徐贵嫔吓得瞪大了眼。
就是皇后,也是忍不住地蹙眉,“宿心临,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开玩笑么?你要知道,这些说到底,也是你的长辈,你这般的所作所为,到底是过了。你就不怕,以后落下个难听的名声么?”
站得越高的人,向来最看重的羽毛了。
宿心临轻轻地一笑,侧眸对上了皇后的视线,轻轻慢慢地道:“母后,我是认真的。”
说罢,他又转眸看向了寂静的内殿,“父皇,可听明白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很快,哪怕这里的人都盼着时间过得再慢一些,但是,到底一炷香还是燃尽了。
待得侍卫来报的时候,宿心临只随便挥了挥手,就有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嫔妃哭天抢地的被拖了出去,头上昂贵的珠玉掉落了一地。
德仁宫的洁白的雪地被泼上了滚烫嫣红的鲜血,显得格外的刺眼,但是即刻又被风雪所掩盖。
她们来到德仁宫前,特别是对于一些从来没来过德仁宫的嫔妃们而言,能够来到此,那是莫大的荣幸。所以大多数都是打扮过的,就像是一朵朵娇嫩易折断花儿,所有她们可能从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画面。
有些胆小的当下就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甚至是昏厥过去的,也有些只敢暗暗掩面啜泣。
就是以往胆大包天的四公主,此时都有些惶然胆颤,只抓紧了徐贵嫔的衣服,躲在了她的背后,暗暗急道:“母妃,母妃,我怕……”
她实在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温柔得仿似连脾气都没有的皇兄,竟然会突然这般发难。她何曾见过这般画面,她素来色厉内荏,真正碰上这种场面,她是怕得不行不行的。
徐贵嫔也怕啊,就是双腿都在战栗,当年她不曾入东宫,而是直接入的后宫,哪儿经历过当初东宫的惊心动魄,她在家中是得宠的嫡女,入了宫是得宠的妃子,一辈子都是顺风顺水的,大概唯一的不顺是遇到了皇贵妃这个劲敌。
但却也不曾碰过这种要命的场景,心中的恐惧哪儿是说得清的。
而皇后自然是不同的,她与德文帝少年夫妻,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就是当初刀子到了她的跟前,她眉头都不曾皱过。何况,是而今呢?
“宿心临,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你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她们无论如何说,也是你父皇的嫔妃,你这般的打杀,是几个道理?是不是连我你也要杀?那好,本宫是后宫之首,理应首当其中,你来,先冲着本宫来。”皇后见宿心临又让侍卫拖了嫔妃下去,她这恼怒得紧。
虽然以往这些嫔妃也不见得是好的,但是,皇后也不想看到她们这般随意地被杀了。入了这皇宫,有多少嫔妃的花季被埋没于此的,成为那皑皑白骨。
宿心临杀入这皇宫,她都没像现在这刻愤怒过,这些或年轻或年长的嫔妃,本就是家族送入宫里的牺牲品,而今却要在这个雪夜如此的死去,未免太过不公平了。
宿心临听得皇后的怒喝,微微地转过眸子,慢慢道:“母后说什么话?其实,只要父皇开门,儿臣自然是会放过她们的。说到底,真正狠的并不是儿臣,而是父皇啊!是父皇宁愿龟缩于里,也不愿开门应声,但凡他应一声,儿臣定然是应允的啊!”
其实,宿心临此时也焦灼。时间过得飞快,越是耽搁得久,对他越是不利。
一旦在救援来到之前,他没有拿下整个皇宫,他就极有可能被清君侧。
皇后闭了闭眼,“宿心临,本宫以前是这样教你的么?让你以弱女子为盾,为矛的么?”她睁开的眼里满是失望,“本宫对你甚是失望,当初本宫怎会教你如斯?本宫很后悔。”
以往无论如何,皇后都不曾说过这句话,因为这最是伤人。所以,她从来不说。
而今,她却是再也忍耐不住的,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她后悔了。
宿心临闻言,漆黑如夜色的眼眸稍稍一颤,他转眸望了眼神情失望的皇后,线条优美的薄唇动了动,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半晌,他才扯了扯唇角,“是吗?”他收回了视线,眸色暗沉,“既然父皇如此不在意,想来是嫌儿臣手段太过温和了。那么,从即刻起,每过一炷香,儿臣杀五人。”
德文帝的后宫人数其实并不繁多,若是按照开始一炷香杀一人,那得杀到天亮去了,但是,若是提高了数量,其实也撑不了一个时辰的。
“届时,就请父皇原谅儿臣的冒犯了。”宿心临说罢,立刻就有人拖了五名嫔妃下去,雪地里即刻就躺着那五名娇花般的嫔妃的尸体。
此刻的宿心临就像是暗夜里的魑魅,优雅俊美的外表下却潜藏着那般恶意的心,通身都散发着一种极为恶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