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制造计划最终还是胎死腹中。倒不是如凌玉城顾虑的牵动前朝政局什么的--元绍表示,朕敢宠,就不怕他们翻了天--而是出于某种微妙的自尊心。
身为皇帝,让皇后觉得没钱花必须得省吃俭用,已经够丢脸了。还要捧个宠妃出来帮皇后赚钱?那是坚决不可能的!宁可费些功夫另想法子!
于是,除了公主王妃各家贵妇之外,另一个被打扮得红彤彤金灿灿,衣服天天花样翻新的,意外的却是十一皇子元朗。
小孩子本来就长得快,两个月前的衣服,搁后两个月就能短了一截。又正赶上快要过年,齿白唇红滴粉搓酥的一个娃儿,那是怎么打扮怎么好看--那些大红大紫柳绿鹅黄,织金嵌银的料子凌玉城不肯上身,放在小孩子身上倒是正好。这几天元绍除了衣料,搭配的璎珞项圈,带钩坠脚,各种金银珠玉的孩童佩饰流水一般赏下去不知多少。
虽说只有五岁不到,同样身为皇子,小十一和康王的份例可是一模一样。当然给康王做一身衣服的料子,小十一至少能做上三身,这个……反正这些天,宫内三分之一的绣娘从早到晚忙着给小皇子做衣服,饶是如此,嘉明殿上下所有宫女还是忙得停不了手。
“小孩子果然还是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元绍十分有成就感地看着小家伙在面前跑来跑去。今天元朗身上是一件大红织金的云锦短袄,前天刚刚送去的料子今天就上了身,映得他整个人像个大号的红包,雪地里跑着分外喜庆。“你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意思是不是说,女人和小孩穿的衣服都是一个颜色的,所以特别贵?”
“……陛下再这样歪解经书下去,臣这个老师就没法当了。”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凌玉城的一枚白眼,“臣是有事情跟陛下商量,不是来听陛下说这些不相干的事的!”您真的以为现在很空闲吗?
他们两人正并肩立在檐下,看小皇子追着个皮球踢来踢去。因为年幼,凌玉城给这个弟子的功课并不繁重,一天写一个时辰的字,背书认字一个时辰,每学一刻钟就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刻钟。
自然也不都是瞎玩,自有伺候皇子的军士带着他照着图样捏泥巴——做沙盘的预备功课;拿小人小马放在地图上打仗——战斗指挥的雏形;用大堆大堆的积木搭这个搭那个,多半建最后会造一座小城,以及丢飞镖、踢球、跑步等种种运动,总之一天下来,小家伙总要抓着凌玉城的袍子蹭上好一会儿才舍得回去。
“嗯?什么事?”元绍的目光追逐着小家伙从东头踢到西头的皮球。谨身堂院子里的地方并不大,然而对于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还是足够他放开了满地乱跑。小孩子人矮腿短,随侍他的军士迈上一步,他至少要迈个四五步,有时候将将要追到皮球,旁边的人脚尖轻轻一点,那个球又骨碌碌地滚了出去。小家伙也不以为忤,照样迈着短短的小腿继续往前追,一边追一边尖叫大笑。
只多了一个小孩子,这座肃重威严的殿堂,欢笑声已经几乎可以满溢出来。
“朗儿明年就五岁了。臣想问问陛下,这孩子可不可以开始习武,资质如何,又该从哪一步入手?”
元绍回头望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凌玉城同样凝视着院中,若有所思,神色里带着不自觉的柔和。他对这个孩子倒是真心怜爱——这样的神情态度,即便平时两人私下相对,气氛最是轻松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呢。
一边想着,元绍一边回忆自己习武的经历,片刻就有了决定:“五岁的孩子已经可以习武了。等明年开春就开始吧——扎马步、拉弓,此外也可以给他选一匹小马,让他学着亲手照顾了。至于资质,朕还要看一看——”见小家伙带着球转了一个方向,正好抬头向他们看了过来,冲他轻轻招了下手。
小家伙立刻把皮球停在边上,噔噔噔跑了过来。到得近前,先规规矩矩给元绍行过了礼,而后转身就偎在凌玉城身边,仰头看着两个人甜甜的笑。
凌玉城探手摸了摸他额头后颈,确定小家伙只是微汗,不必去擦身更换内衣,才牵着他的手交了过去。元绍俯身抱起他,捏捏他指掌手腕,而后神色严肃起来,抱着幼子回了火炕烧得暖暖的里屋,把他全身骨骼仔仔细细捏了一遍。
被父皇微带薄茧的大手这样摸着捏着,小家伙有些不适应,然而看了看凌玉城的眼色就乖乖地不发一声。一两盏茶工夫,元绍终于停了手,给他掖了下解开的衣服,轻轻点头。
“以骨骼而言,资质不错。回头开了春就让他练武吧——小孩子,一开始也不用抓得太紧,循序渐进就是了。还有浸浴的药汤方子,朕回头派人送过来,药材你自己到内库去拿。”
“……”
“怎么?”
“陛下不亲自教导他武功么?”凌玉城把小家伙接过来,交给边上伺候的卫士带下去整理衣服,看着他们退了出去才微微皱眉。
“开蒙而已,不用朕亲自教导吧?”
“陛下——”看过来的目光几乎带着责备,“万丈高楼平地起,越是打基础的时候,难道不越是需要高手教导?陛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