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与白泽下了楼,大堂里的小二跟上来擦了桌子倒了茶,照例给他们上了烧子鹅、酱豆腐肉、花好月圆,还有两碗白米饭。
“你不是嫌弃这盘菜配不上花好月圆这个名字吗?”当菜上齐时,白泽指着花好月圆这盘菜说道。
琼华扬着眉,夹着一个西兰花,摇啊摇:“是啊,我确然嫌弃这盘菜,可是白泽你要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其实是很奇怪的,有时候讨厌未必就是不喜欢,而我呢,越是讨厌它,就越是想知道别人喜欢它的原因,所以,我定要好好尝一尝。”她将西兰花塞进嘴里,“味道真的的不错,白泽你不试试吗?”
白泽拦下琼华夹过来的鹌鹑蛋,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正如琼华说的,女孩子的心思他确实弄不大明白,尤其像琼华这样的,失了记忆之后与以前判若两人,他原先和琼华在一道处了三千多年,多多少少知道她的脾性,可后来的三百年,他却很难弄懂琼华的心思。
比如说,有一回他陪琼华逛街,因那条街离他们药铺所在的长安街相去甚远,琼华觉得有些累乏,怏怏的站在路口对自己抱怨东西买得太多,走不动了。那时他心疼她,叫了辆轿子过来,结果琼华一看到轿子,立马精神起来,二话不说提着东西走得飞快,连连说自己不累,不用浪费坐轿子的钱。
可在白泽看来,可以让琼华舒服一些,坐轿子花点小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还不缺坐轿子的钱。
外边的风渐渐停歇,有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格,点点洒落进来,大堂里亮堂了许多,小厮一个一个出来将照明的灯笼吹灭。
阳光正满时,门口走进来一个青衣白衫的男子,手执着一把十四扇骨的折扇,红宝扇坠子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摆动着。
琼华精神了一下,眼神紧紧跟着那人,胳膊肘顶了顶白泽道:“貌似刑先生来了?”
白泽抬起头看,模糊的视线里,那人的身影确实跟阿裘形容过的邢先生有几分相似。
“邢先生?”大抵琼华声音有些大,旁边那桌有个人突然转头看他们,说道,“一看你们就是慕着邢先生的声名来的吧,那个可不是邢先生!”
“不是?”琼华睁大眼睛。
旁桌的人继续摇头:“颍川王在这里遇刺之后,邢先生就再没出现过了!这个是掌柜新请来的说书先生。”那人指指说书的人。
琼华听完后,略有些失望,还以为能见一见阿裘口中的邢先生呢,那个真实身份是妖的说书人,究竟在他们介入到杨魁的梦境后去了哪里?
琼华将视线收回来,愁眉苦脸的对白泽说:“我们是不是干扰了杨魁的梦境,邢先生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白泽握上她的手,安慰:“没事的,只要阿裘和阿姊没出事,接下去的梦境不会有多大变化。”
琼华点点头,又吃了几筷子菜,突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们住的房间:“白泽,你觉得阿裘和阿姊谁会是梦魇兽?”
要判断梦魇兽这件事实际上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不过白泽表现的很淡定,他暗地里跟凤墨轩取过经,知道怎样判断梦魇兽,因而不紧不慢的喝完一口茶,才悠哉悠哉得说道:“他们俩姐弟,谁在我们面前活到最后,谁就是梦魇兽。”
琼华愣了愣,干笑:“你的意思是,他们之中有一人会死去。”
白泽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们来王都的目的,本来就是刺杀颍川王,颍川王不死,他们就还会继续刺杀。”
“你为什么就笃定一定会死一个,或者。。或者是死两个,也有可能他们都活下来了呢!”
琼华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老毛病又犯了,白泽不想多作解释,解释多了,以后追梦的时候,琼华就不会依赖自己了,于是他转了话题:“好了,你不是饿了吗?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白泽!”琼华鼓了鼓腮帮子,气恼的叫了他一声。
终究白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琼华就是再怎么软磨硬泡,还是没有从他口中得知判断梦魇兽的方法。吃完饭,他们又叫小二做了几个小菜打包好带到房间里。
回到房间时,阿姊已经睡在床上多时,睡得正熟,阿裘摆好碗筷,自己随便扒拉了两口,然后拉着琼华和白泽走到一边,低声恳求:“我想请二位帮个忙。你们也晓得,我和阿姊不便多出去走动,我身上带的伤药和纱布已经用完了,二位可不可以出去帮我买一些回来。”
这个请求对于琼华和白泽来说,一点都不难办,他们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酒楼之外,市井繁华,丝毫不逊于百年之后的长安街,什么样的人都有在做买卖的,卖什么的都有,廉价的绢花木簪子、一抹色又便宜质量又好的绸缎布子、少不了的还有各种小吃点心。琼华与白泽走在期间,感到无比的熟悉。
要知道,女人到了街上,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时,其实是很容易疯狂的,即便琼华是个神仙,骨子里首先却是个女人,她自然也抵挡不了逛街买东西的诱惑。
她一时忘却了要买药和纱布的事情,拉着白泽逛得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