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全然没注意到琼华盯着自己的脸看已经很久了。
不得不承认,白泽在想事情的样子,确实很迷人,够招人稀罕的,连琼华看了都心动不已,若不是因为白泽瞎了眼,对姑娘们又爱答不理的,恐怕喜欢他的人,得从“还你一世清静”的店门口一直排到长安街街头了。
“白泽,你真该多笑笑。”琼华无比真诚得说道。
白泽回过神来,微微低着头问:“为何?”
“俗话说得好,美男子样貌堂堂,若象牙经过了切磋,如美玉经过了雕琢,可你这一张若美玉般俊俏的脸庞,成日只晓得抿着一张嘴,多少姑娘看了你这模样,要远远的跑开……”
白泽没说话。
琼华看他这样,沉吟一会儿,半信半疑:“不会是……你还对那个不能在一起的仙子念念不忘吧!”
这一句话绝对说到了白泽的心坎上了,他既没否认也没承认。琼华一副了然的样子,免不了又想要开导开导白泽:“我早先不就对你说过嘛,得不到的就要学会放下,你瞧你,一说到那位仙子,脸色都变得难看了,你真就一根筋搭在了那一株桃树上了?天底下有多少好姑娘,还不够你挑的?比如……比如说我吧!我自认为样貌长得还算周正,虽然你瞧不见,可你可以问问墨轩,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也称赞过我的美貌,你可千万别觉得是我自己自恋……”
事实上,琼华长篇大论的,白泽没听进去多少,只那一句“一根筋搭在一株桃树上”听得分明。他心里涩涩的发酸,要是真放得下,他也就不必陪伴琼华三百年,与她一起在人界受罚。
当日琼华不顾身份职责,只身跳下诛仙台带回刑天的精魄,天帝震怒,赐孟婆汤一碗,并罚她在人界弑杀九百九十九只梦魇兽,方可将功补过,恢复神位,返回天庭。
琼华什么都不记得了,说话时戳中了痛处,也不过一笑置之,十分潇洒,苦的是他和凤墨轩两个人,心里明明痛的不行了,还要对着她装作个没事人似的笑着。
他可不是凤墨轩,听到这样的话还能笑得出来。
“琼华,你有时候说的话真是跟扎了刺似的,十分不耐听!”白泽冷冷的说道。
凉飕飕的语气冻得琼华噎了噎,她立刻讪讪的笑道:“哎!我也不过是开些玩笑罢了,你不爱听,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比小姑娘们还弱不禁风。”
琼华连“弱不禁风”这样的词都用到了他身上,白泽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还能说些什么呢?白泽微微叹了口气:“琼华,你现在唠叨起来像个老婆子。”
“额……”琼华愣住,鼓了鼓腮帮子。
白泽又是一叹:“琼华,你看看,这是到了哪里了?”
听白泽提起正事,琼华脸色一正:“像是到了密道……等等,我探探路。”她一手推着火焰,一手拉着白泽往前走,密道冗长,阴暗潮湿,微微有风,再往前,一道虚掩的石门出现在眼前。
石门之上,血迹斑斑,凌乱的写着十四个字:以浆糊吾口,以发敷吾面,此仇必报!
恰是死去的假昭氏对琼华说的那句话。
琼华一拂手,石门完全打了开来,刺眼的白光一下子涌了进来,卷着雪花的大风吹得她一个哆嗦,手里的火焰“噗”的灭了。
石门外的世界与石门内恍如隔世,狂肆的寒风,纷扬的大雪,放眼望去,白银一片。
她万没想到石门后面是这么一副冰天雪地的模样,不然在开石门之前,一定会先变一件裘袍出来。
倒是白泽反应够快,念着诀先变出两件裘袍来,一件披在琼华身上,一件留给自己。
他们站在雪山的顶峰上,面前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脚下积雪松松软软,发着“吱咯吱咯”的声音。琼华低头一看,积雪有裂缝,并且越来越大,她直觉不对,立刻拉着白泽往后飞去,身后大片空地,早没有了石门。
雪,果然如她所料,瞬间崩塌,泛起烟雾,声似惊雷,滚滚向山底落去。
等琼华停下来时,眼前景象又发生了变化。
此时,他们已在山底,滚落的积雪虚幻的从他们身体里穿过,冲向更远的前方,琼华顺着雪势望去,远方黑点重重,是密密麻麻建在一起的村舍还有惊慌逃窜的村民。
“是雪崩!雪崩啦!大家快逃!”
大的小的,年轻的,年老的,纷纷逃出家门,可人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雪崩塌的速度,黑点一个个被淹没在厚厚的积雪中,一声声绝望的叫声,明明离得琼华和白泽那样远,他们却听得一清二楚!
纵然百年来,琼华看尽世间百态,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况且眼前景象是幻象,可置身其中,仍叫她于心何忍。人实在是太脆弱了,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不但要经历正常的生老病死,还可能死于意外。
仙人魔怪尚且有法术护身,人除了一副血肉,还剩下什么?
“你又在伤心了?”白泽察觉出琼华的异样,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在幻境之中,不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