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不会称呼30岁的自己为孩子。“他们在哪抓住了你？”他试探性地问。
“在我想被他们抓住的时候。”那双手说，“他们便抓住了我。”
“你还能再出去？”伏弼将眼皮努力地往上抬。
“……”那边沉默了一会，“不，现在我没有出去的理由。在这里，很好。在这里，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第一次觉得可以这么舒服。”
伏弼不知何时自己的嘴巴是张开着的，他从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我要是能有你这种感受就好了。”
那边沉默。那双手也消失了。
伏弼感觉对话已经结束了。他坐倒在墙壁上，壁面的冰冷仿佛让后背被削去了一块。回想着那人刚才说的话，他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有趣，他希望还能再与他交谈。
这里很难感受的时间的走动，白天与黑夜也很难分清，如果不是询问负责送饭的狱吏，他甚至不知道他吃的上午或下午的饭。实际这里一天只有两顿饭，至于上午或下午已经很难分清了。随着送饭次数增加，伏弼可以根据饭菜的分类分辨出那顿是前面的，那顿是后面的。
伏弼会根据地牢中喧嚣的声音减少，而选择睡眠的时间。这个时段便是古莉歌唱的时间，犯人们会随着动美歌声的响起，停下一时的嘶叫。古莉的声音是伏弼听过最动听的，在他的记忆中，所有他见过的歌手在与这位女犯比起来，都变得像是鸡鸭的呻吟。
伏弼从未见过她，她的牢房离他也很远，他只能通过牢笼的铁栅栏，听见那宛如史书中歌神禹姬的天竺之音。只有听着她的歌声，伏弼才能闭上眼睛，进入他迫待已久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