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上。罗天转脸凝视十印者:海棠的黑披风在涌动的夜风中呼呼作响,仿佛那件黑披风是来自黑夜,它赋予了他。
罗天很想成为那件黑披风的主人。在梦里他曾梦见过几次:他站在临天宫的封臣殿上,在万众瞩目下,在胡苛炽烈的目光中,皇帝风衣夜照亲自为自己披上那件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黑袍。
“你改变了战场的规则。”他用淡淡的口吻说,对象是离他不远的海棠。
“只是改变了局势。”海棠也不谦虚地微微一笑,“那样的距离,我无法重创那种强度的巨人。他们身上具备高浓度的魔力作为护甲,如果时间够,他们真的可以在这道45米厚的墙壁上打出一个二十多米高的窟窿。就算不用打出一个个老鼠洞,拉开那些铁门也是毫无问题的。”
“十印者阁下,”罗天用一副别样的口吻说,“刚刚我真的怀疑,在这个魔鬼都要退避三尺的战场上,你一人足以平定这场战役。”
海棠将目光向下面的战场上扫去,一会,竟然一副认真的态度回答:“做不到,下面有一个厉害的角色。”
“哦?”罗天一脸吃惊,因为他已扫视战场很久,并未发现什么绝顶高手,就连一流高手就没看见踪影。
现在莫不是……他在撒谎?罗天在心里想。
“你可以将目光投向他,但是你看到的就是一幕很平凡的场景。”海棠从披风里轻轻地伸出手,并指向战场的一角。
罗天顺着海棠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夜色中的雨雾,他看见一个长相平凡、衣着普通战甲、一副农民相的络腮胡子男人。这个矮人士兵从年龄上看已近中年,一脸的碌碌无为的相,像是生活的潦倒已经逼迫他成了废物。
但是这个男人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般士兵所没有的东西,像是立于不败的勇气。罗天注意到,他的身上未沾上一滴血。相反,再去看疲惫的越歌,他就像是个从血海里爬上来的怪物,面容还异常地狰狞……
他杀的人并不多,罗天注意了十分钟,被他杀掉的只有两人,而且都是自己主动冲上去的,其中一个从当时脸上的表情看,大概是觉得他是个软柿子,笑着杀去,最后又笑着死去——那矮人的剑像是笨拙地刺进了他的喉咙,他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放松。
他都是一剑致命,没给敌人留下痛苦。这在战场上很少见。
“海棠阁下,能用你的云雏送我下去吗?”罗天突然说,脸上并没有请求的含义。
海棠的眼睛在眼眶里转动了下,然后问:“你想下去会会他?”
罗天没有答,所有的意思都表达在他的脸上了。他相信他能懂。
“云雏带不了我们两个人。”海棠说。
“我知道。”罗天将脸转回,“我会在60米的高空跳下去,你不用当心了你的云雏会坠地。”
海棠过去,牵着他的云雏走来,跳上坐骑,飞出高墙。“上来吧。”他朝罗天微笑,并伸出一只手。
罗天没去理会那手,一个飞跃,像一个天生的骑手落在了海棠的后面。云雏开始下坠。云雏缩着脖子,眼睛微微眯着,像一只浮在水面上的石头往下沉。海棠摸摸他的头,以示他无需担心。他的眼神像在是看一个朋友。他的抚摸他的动作像是在关怀一个在了一起好久的知己。
“你很爱它。”罗天在下坠中说。
海棠点点头。
“它确实天骑中的佼佼者。”罗天说。
“他是在进化路上的失败者。”海棠的动作停了下来。
“失败者?”罗天双臂抱胸,斜着眼睛望向一边,表情像是在使劲地想着什么。
“他曾今是人。”海棠说,“我的一个朋友。”
“你的云雏是人?”罗天松开双臂,“六龙子传说?”
海棠点点头:“可惜他失败了,终身都不能再变回人了。”
罗天望向身下的坐骑,他原来是人,现在却沦为了人的使唤物。他曾今抱着梦想,定要化身为六龙,殊不知这个梦只做到一半,便在无尽的深渊中徘徊了。
罗天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悠远而宏长,仿佛黑夜中一曲豪迈的歌谣。
海棠没有阻止他的笑,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这一会脚下的地面隐约能够看见了,罗天一脚踏空,脸朝下的向下跳去……
这时,罗天能感觉到大脑中热血在沸腾,也能体悟到自己是在死亡的边缘独自漫步。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啪”地一声响,地上多了两个深深的脚印。脚印的上方是一个看上去沧桑而俊美的男人,白肤金发,一只眼睛在埋在眼罩中,一只眼睛在漆黑夜色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他是罗氏后代,拥有金色瞳孔。
矮人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是狮子的味道。他停下手中漫不经心挥舞着的剑,知道这一刻的来临。罗天拖着剑冲向他,他迎面而对,两剑相交……
从高空俯视,战场上的高人已所剩无几,屹立的都是举着剑的矮人。墙角的战斗已临近结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