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骄阳躲在阴云后,高考的最后一天,峰城的天气依旧是死气沉沉的闷热。卫子遥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终于被客厅里又跑来哭哭啼啼的卫子遥父母搞的难以心神安宁。她再也忍不住,拨通周脉的电话,劈头盖脸地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卫子遥在哪里?求你帮忙找她好不好?”
周脉沉默半天,才缓缓开口:“我知道。”
程禾蹭地坐直了,激动地口齿几乎不清了:“在哪!快说啊!带我去找她!”
那端周脉依旧语气低沉:“恐怕你也无能为力。她在我爸那儿……”
“可是……”程禾的心如坐过山车般忽高忽落,她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不是还有你!你会帮我们的吧!”她满怀期待,周脉却直截了当浇下一盆凉水:“程禾,对不起。我没法帮你。”
“你……”程禾哑口无言,却又听得周脉说:“我只告诉你地址。城北拆迁小区,一栋,3层,东户。”说完周脉便挂了电话,程禾愣神了几秒,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跑到客厅对着程爸程妈和卫子遥爸妈大叫:“我知道遥遥在哪儿了!快走!”
一行人都激动起来,也顾不得思前想后便驱车前往。刚到城北小区门口程禾就接到了章辽的电话——自那次不欢而散后章辽第一次联系了程禾。他没有太多的语言,只是简单一句:“麦子给我电话了,我已经到城北小区。”程禾下了车就远远望到章辽站在他的霸道前面,静静地望着自己,就好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章辽顾不得跟程禾说话,便跟程爸程妈和卫子遥爸妈打了招呼,说自己是程禾跟卫子遥的同学,家中有人在警局任职可以帮忙便赶过来。卫子遥爸妈忙不迭地表示感谢,这当口儿,章辽的局长叔叔派来的警察们也到了,楼下一时警笛齐鸣。程禾走到章辽身后悄悄地说了句谢谢,章辽没有回头,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很多年后,程禾都记得那晚,夏季的闷热和聒噪的警笛交织,明明很吵,她却只听到章辽沉稳的声音:“有我在。”那一刻,所有的不愉快都随着章辽沉稳、令人安心的那句话飘散。
后来程禾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并没有电影中那样激烈,没有特警的破门而入,也没有夸张的枪林弹雨。只有一脸正气的警察小哥淡定地敲响了防盗门,然后同样淡定的周一诚打开了门,带着官员常有的趾高气扬的神情扫视门外的人,倨傲道:“有事吗?”
为首的警员道明来意,指指身后的卫子遥父母:“周市长,他们说他们女儿在您这……”警察小哥的语气仿佛有些为难,“我们能进去一下吗?”周一诚依旧一副官架子:“笑话,他们的女儿我怎么会认识!”程禾见他如此抵赖,态度还高傲的仿佛来者才是嫌疑犯一般,便气急败坏想要与他对峙,却被章辽拽住。
双方僵持不下时,章辽走上前,微微笑着与周一诚打了招呼:“周叔叔。”周一诚看到章辽,显然是稍稍愣住,但他随即恢复如常,只是表情变得和蔼几分:“章辽啊,你怎么也在这儿。”章辽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也在场,只是淡淡开口道:“我叔叔特意吩咐,那女孩儿一定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