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侠既然是白衣公子的朋友,那郭某就一定要好好款待你一番了,不知道你是愿意自己下来跟我走呢,还是我让人请你下来?”
郭传雄说罢,右手随意轻轻一挥,身后林立的少年弟子顿时御剑而起,眨眼间飞越三丈有余,将南门宴团团围住。郭晋阳赫然首当其冲,看着剑眉微蹙略显意外的南门宴,青灰色的脸上终于洋溢开了笑容,双眼死死盯着南门宴的脖颈,闪烁着幽冷幽冷的寒光。
莫尘衣凝立在郭晋阳的对面,南门宴的右前方,清净明亮的双眸间略带一丝狐疑,头一次平静不带厌憎之色地看着南门宴,见他始终束身长立,毫无惧色,眼底渐渐起了一丝极为轻淡的筹谋之意,不知是想着要帮他还是要害他。
在金胖子说出白衣公子的名号而郭传雄陷入惊惧之中犹有迟疑的时候,南门宴便已知道自己这次借势未成,而且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白衣公子与明月湖竟然有着难以化解的恩怨,这是他事先未曾预料到的。不过,面对郭晋阳等年轻子弟的围剿,他也并不害怕,因为从郭传雄的言语神态之间不难发现,其对白衣公子极为忌惮,绝然不敢冒然伤害到他。
看着缓缓逼近的莫尘衣等人,感觉到脚下的银蛇仿佛石化了一般煞气蛰伏,南门宴隐隐领悟到了一点阴谋的意味,洒然无谓一笑,两臂轻垂,正要纵身长跃而下随郭传雄而去。
然而他身形未动,远处的火焰灵狐却是愤然嘶鸣长跃,闪电般朝他扑来,同时,他自己也觉得身后隐隐似有风动,一股警兆横生心头,舒缓低沉的剑眉猛然飞扬,左脚脚跟微起,脚尖急沉,右脚脚尖轻顿,身似陀螺般自右向左反向急转,同时右手急探左腰,紧紧握上二尺无尘短剑,体内『大冥神诀』狂涌而起,须臾间背身而前,璀璨如同黑色火焰的剑芒骤然狂扬而起,迎面劈斩在无声偷袭而至的冰冷剑刃之上。
叮的一声好似冰棱折断的轻响,青白两道剑芒如花怒放,四散纷飞,疾风爆裂,褴褛激荡。南门宴双目微眯成缝,强大无匹的真元伟力从上如山急坠而来,压得他挺拔如枪的身形连同如石高昂的银蛇都似乎微微沉降了半分,清俊刚毅的面容上血色如潮,翻涌不定。
无声偷袭的郭晋阳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暗袭致命一击,毫无防备下的南门宴竟然间不容发地挡了下来,自那二尺乌黑短剑上爆发出来的真元虽然不如自己强大,但是却散发着一股十分凶险的气息,让他在不觉间隐隐有些烦乱,心生畏惧。他很不习惯在下位者身上体味到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以一击不退,鼓荡起更为强大的真元执剑劈斩。
南门宴感觉到郭晋阳剑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而他体内的『大冥神诀』渐渐催发到了极致,凝练浑厚的天冥之息也都全部往剑端汇聚,慢慢的便再也无力为继。然而,就在他暗自打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撤身而退的时候,身后忽又传来火焰灵狐的愤然嘶鸣,同时一股无比凌厉而冰冷的剑意如电逼掠而至,猛然醒悟,在那个方向的人是莫尘衣,只此一念之间,身在临渊七十二圣峰麓尘峰下秋声小院中的少女莫尘衣与明月湖即将招亲的莫尘衣,在他心中忽而俨然成了一人,一股无边的恨怒仿若火山般骤然喷发,刹那间直冲脑顶。
南门宴不期骤然心生恨怒,而且俨然似乎毫无所觉,只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间眉心暗紧,一股玄妙的能量周流满身,四肢百骸间每一个细胞都好像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强大无匹的力量山洪归海般汹涌澎湃,沿着『大冥神诀』的路径,汇聚于剑端之上,于暗沉如夜的剑芒深处,乍然迸现出血舞狂花般的光泽,分外妖异、邪恶。
郭晋阳一步步催动体内真元,脸色渐渐沉凝泛红,先前面对莽牯神兽所受的伤势渐渐翻腾起来,好不容易感觉到南门宴的真元几近耗竭,正准备加一道力一口气将其拿下,却不料南门宴微眯的双眼洞开,深邃明亮的如炭双眸竟然刹那间血染猩红,一股强大而恐怖的力量从短剑上倒卷而起,他丝毫没有反应便被震得倒飞开去,体内的伤疾再难压制,一股浊血倾洒如雾。
南门宴身上骤然爆发无比强大而恐怖的力量,一举将郭晋阳震飞之后,身形随风急转,夺面正对逼到近前的莫尘衣,二尺无尘短剑摇曳着七尺红与黑沁染芜杂的剑芒,斜掠劈斩而上,铿然抵上莫尘衣手中的三尺青锋,毫不停留地疾按而下,紧紧贴上她修长而雪白的脖颈,血红如妖的双眸沿剑影而上,带着一抹残忍戏谑的狂笑之意,恶狠狠地逼上她的眼帘。
莫尘衣在南门宴一剑挡住郭晋阳之后,方才愕然震惊之余拔剑而上的,她的本意是想为南门宴解围的,结果没想到南门宴不仅自行击退了郭晋阳,而且转身一剑直直逼到了她的脖颈之下。
莫尘衣骤然面临生命的威胁,惊疑中正对南门宴无限逼近的血红双眸,鼻端充斥着他身上洋溢而起的暴戾狂乱而又沉重的气息,骇然恐惧深处莫名心生悸动,自觉火烧双颊,耳根灼热,猛地一咬舌尖,真元暗遣,长身急退,眨眼间飘至五丈开外,眉目中犹是一片清亮。也不知道她在南门宴身上找到了什么,霎时间竟有些患得患失的情长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