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木椅落座,对南昌河、水木华及葛青松略显惊愕尴尬的神色视而不见,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跟徐昭然说好了,跟她一起去临渊七十二圣峰。”
南昌河没想到南门宴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脸上顿时一阵紧张,近乎条件反射似的沉声驳斥道:“不行。”
话音未落,南昌河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对而今身份暴露的尧皇帝孙而言有些不妥,舒缓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这样太危险了。”
南门宴似乎早就对南昌河的反对有所预料,不以为意地转眼看向修眉微锁的水木华,很显然,在尧皇余部五族中,真正深藏不露的只有这个始终儒雅风流的人。
水木华见南门宴朝他看来,转眼瞥了瞥满面紫涨的南昌河,沉吟了片刻,目光一定,说道:“我觉得少主的决定是对的。”
水木华不等南昌河愤然辩驳,接着说道:“少主的身份如今已经泄露,若还留在这里,仅仅就一个偃家,我们就无从应对,更别说三苗百族中其他更为强大的势力的潜在威胁了。徐昭然身为谷城第一大势力徐氏部落的唯一继承人,而且还是临渊七十二圣峰的杰出弟子,她能放下尧皇初年征伐三苗宿怨,愿意带少主离开,实是难得。”
南昌河见水木华不仅同意南门宴离开,而且还不惜言辞夸赞徐昭然,虽然知道他所说的都是严峻的事实,但还是双眉紧锁如川,不甘地沉声说道:“正因为徐昭然是三苗百族中的一员,所以我们更不能轻易相信她,谁能保证她就真的能对尧皇帝孙好?”
事已至此,水木华默然不再言语。他看得很清楚,南门宴绝不是一个南昌河所能轻易左右的傀儡,而是一条静卧深渊等待风云变幻的潜龙,假以时日,必能一飞冲天。是以他不再称呼南门宴为尧皇帝孙,而是诚心称其为少主。
南昌河与水木华不同,或许是三年教化之功外加一个义父的身份,让他忘记了去仔细认识南门宴三年来的显著成长,又或许是心底把北归中原的夙愿烙刻得太深太沉重,让他心中只记得要紧拽着尧皇帝孙这面大幬不放,又或许是他身怀一份参详多年而尚还未曾修行的玄功秘典,让他忽视了自身修为浅薄并不足以保卫尧皇帝孙安全的事实。
不管情由如何,心绪如何,仅从一个少主与一个尧皇帝孙的称呼上,便分出了水木华与南昌河之间的高与下。
南门宴对南昌河近乎关切的质疑惘然不顾,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起身往屋中收拾行装,口中淡然扔下一句话语:“徐昭然是否会一直保护我,谁也不能保证,至少我现在相信她,而且我也不需要谁必须肩负永远保护我的义务。”
南昌河看着南门宴消失在左侧偏房门后的冷毅背影,神色震动之间,骤然沉寂下来。恍惚间,隐隐意识到自己确实表现的有些不如从前,隐隐意识到自己三年来心态在不觉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南昌河不觉暗自叹息了一声,或许是三年来从未自南门宴这个尧皇帝孙身上看到过希望的缘故吧,连他这个对尧皇无比忠诚的人,竟也在不经意间滋生出了严格掌控尧皇帝孙的心意。
水木华似乎对南昌河的心绪洞若观火,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看向左侧偏房洞开的房门,缓缓说道:“安土重迁,少主未必真心想要离开吧,毕竟这里是离中原最近的一片热土呢。”
南昌河听到水木华的喟叹,双眉微微一锁,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不过随即复又平静下来,不经意地探手紧捂了一下胸口,淡淡说道:“有些鸟儿,笼子是关不住的,出去飞飞也好。往后九嶷山中的事情,怕是要劳烦水先生多加照料了。”
水木华听出南昌河话语中略带一丝酸涩隐退之意,嗫嚅了一下嘴角,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总领九嶷山事务的话,南门宴尚未说出口,就算是既成事实,他也不觉得有要安抚南昌河的义务。
……
……
南门宴收拾好行装,带着火焰灵狐以及莫尘衣赶到迷谷峰前与徐昭然会合的时候,已经时近黄昏,暮雪重重,林莽深深,整个天地透着一抹黑夜将临的肃穆气息。
徐昭然看到南门宴带着莫尘衣一起,秀眉轻轻挑动了一下,说道:“临渊七十二圣峰五年一次的弟子大选就在三月初,你也算得上是适逢其会了,不过临渊七十二圣峰作为天下两大显圣道门之一,筛选弟子的程序十分严格,如果你到时候自己过不了关,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南门宴见徐昭然说话间目光总是萦绕在莫尘衣身上,知道她这番话更大程度上是冲莫尘衣说的,想到莫尘衣只不过是假装痴呆,而且轻易就能令淮山的坐骑发狂,还能将高傲骄狂的火焰灵狐制服得妥妥帖帖,修为明显犹在他之上,不觉恍然一笑,说道:“她在这个世上只剩下我这勉强算是半个亲人的朋友了,我不放心把她留下。”
徐昭然知道自己的意思南门宴能懂,遂也不再言语,负手朝南大步前行。
夜幕降临,寒风溯流,大雪纷纷,南门宴、徐昭然、火焰灵狐驮着莫尘衣,跨过楼溪峰南麓横跨于玉溪之上的狭窄石桥,消失在悠长又悠长的山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