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谁也对战局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徐昭然看着疯狂决绝而来的黑袍怪人,轻锁的秀眉下,双眼明净没有一丝波澜,右手轻颤,不慌不忙地将一枚天灵石扣于弦上,悠然拉满长弓,正对黑袍怪人的眉心,岿然不动。这一切动作行云流水,看似缓慢,实则迅若奔雷,完全彰显了一个玄宫秘境的高手所具备的那份超然与潇洒。
残缺血腥的拳头眨眼间逼至身前,徐昭然轻扣于弦的手指未松,却有一颗三寸石符从旁激飞而起,一抹暗沉凌利的剑芒紧随其后,抢到血肉模糊的拳巅跟前,剑斩符崩,灵石化成三尺风雨,剑势霎时间暴涨如狂,厚实不甚锋利的剑刃,化作一道乌青的闪电,疾疾斩落在那不可一世的拳锋之上。
变故突起,黑袍怪人或许是压根从未想过要躲避,又或许是避无可避,二尺青锋逆骨而上,将他的拳头连同半条右臂,生生劈去了一半。
黑袍怪人受创十分严重,然而进击的步伐依然未曾止歇,白骨残碎的手臂越过剑锋,直指南门宴的胸膛而去,眼见拳巅仅有寸许便要触及南门宴的心门,徐昭然紧锁的秀眉不觉猛地轻佻飞扬,手中的长弓极速偏转向下,右手轻放,天灵石如电崩飞,轰然破碎了黑袍怪人残余的半条右臂,化解了南门宴的生死危机。
徐昭然一箭射罢,右手毫不停留地再次扣石于弦,眨眼间张弓如月,左臂疾抬,昂首向天,毫不迟疑地松指放箭。
石如箭,箭如长虹,声势较诸先前两箭更为强大骇人,然而箭石飞射不过三尺,便被另一道垂天而挂的璀璨白光轰然崩散。
白光宽逾三尺,形似古剑,势若惊虹,崩散徐昭然的箭石之后,毫不停留地疾掠而下,轰然斩落在歇斯底里地朝着南门宴发难的黑袍怪人头顶,强烈耀人眼目的光芒弥漫铺张,霎时间将黑袍怪人吞噬得一干二净。
白光来势如电,崔嵬天地,近乎贴着南门宴的面门直入地下十尺有余,那凛冽骄狂的剑影深深映入南门宴眼中,化成了一抹极其轻淡而冷漠的狐疑。
白光消散如电,似乎在触及地面的刹那便即弥漫消散,若不是南门宴身前余有一个深达十尺的大坑,众人或许会觉得是因为黑袍怪人与徐昭然及南门宴之间的杀防变故太快而眼花了而已。可事实明显不是如此,除却那阔大的深坑以及灰飞烟灭的黑袍怪人之外,天空中还徐徐飘落下来一个俊逸挺拔的英姿少年。
少年大约二十来岁,生得英伟不凡,器宇轩昂,手执一并青霜宝剑,凌空悠然踏步而下,落地后手掌微转,三尺青霜骤然化作一抹流光,窜入宽大的袖袍之中,蛰伏不见。
少年面带一丝清爽柔和的笑意,看着满面清冷的徐昭然笑着说道:“徐师妹,别来无恙。”
黑袍怪人悍然决绝轰杀徐昭然,南门宴从旁闪电入局,徐昭然眨眼间三发箭石,结果却又是那英姿少年天外一剑彻底轰杀了黑袍怪人。整个过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看得众人俱都惊心动人,结果却又完全出人意表。一时间,众人不禁有些愕然。
偃师都的情绪由喜入悲,起伏最大,可看清那英姿少年的面容后,又不禁愕然惊喜,急急大步上前,欢快唤了一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及时赶来的英姿少年,正是偃师都的大哥偃凌天,因为比徐昭然早些拜入临渊七十二圣峰几年,所以才以师兄自居,对徐昭然以师妹相称。
偃凌天见偃师都奔到身前,面容上虽是笑意盈然,但是转而看向偃师都的眼眸深处却是暗藏一丝冰冷的寒意,逼得偃师都好像自知做了错事一般有些胆怯地避开眼去。
偃凌天对偃师都的反应或许还算满意,回头看向徐昭然,漫不经心地说道:“师门长辈得到徐师妹的箭符通传,得知此处藏有天灵石矿,念及我数年未曾回家,便吩咐我前来协助徐师妹操办此事,顺便也与家人相聚片刻。毕竟往后修行日紧,少则三年,多则五载,冥渊可渡,南荒之旅势在必行,到时候与徐师妹并肩作战,还仰仗多加照顾才是。”
徐昭然看着偃凌天面带微笑的俊脸,总觉得有狠狠抽上一巴掌的冲动,这次的事情,明明是偃凌天费尽心机争取到的机会,却在她面前说得如此轻巧。而且,骤然轰杀黑袍怪人,不知是为了显功立威呢,还是为了毁灭证据?
徐昭然漠然没有半声言语,转身看向微眯着双眼平静伫立在一旁的南门宴,想到他之前先后两次持剑横身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心中淌过一阵脉脉的暖流,丹唇轻启,脆声说道:“走吧,这边的事情有人接管了,我送你回凌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