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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风山渐 鬼昭然(3 / 3)

面向火焰灵狐,想要将长弓也往它背上挂去,可转眼间却是发现已然趴伏了徐昭然的狐背再也找不到空闲的地方,不禁微微愕然,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将长弓斜斜挂上肩头。

徐昭然的天行弓,大气但却不是很长,斜挂在南门宴的肩头之上,恰好一角轻落雪泥之中。南门宴挺了挺不觉微曲的腰身,向前行走了两步,觉得轻落在地的长弓一角刚好与他的脚跟齐平,不仅减轻了长弓压在他肩头的分量,而且行走起来不磕绊,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恰到好处。

安置好了徐昭然,又背负好了天行弓,南门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沉寂在角落深处的微隆坟头,短叹声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歉意。

老人昨天夜里请他喝过茶,又送给他二尺防身短剑,还亲自送他过了涂河,对他实是有恩。看着老人身死于野,他却不能为之复仇,甚而是连复仇的念头都不曾滋生便即湮灭,于情于理,皆是愧对了老人的恩情。

南门宴默然短叹之余,又不觉回头看了看趴伏在狐背上的徐昭然,心底的那一丝歉意随即冰释。

徐昭然,或者说是南门宴眼中的“狐妖”,先在九嶷山的迷谷灵泉指点迷津于他,又在这阴山涧下为他挡了万千嗜血蝙蝠,护着他于定军山深处的寒潭之上逆天焚元一脚踏进了道门,对他也实是有恩。

对于两个同样都对自己有恩的人,南门宴醒悟到,不管恩深恩浅,自己只管有恩报恩,至于老人和徐昭然之间的恩怨,他是没有贸然干涉的权利的,自然也是没有为了其中一个人而向另一个人复仇的义务的。所以,老人既然已经死了,那就让他安息;徐昭然还活着,那就让她继续活下去。

一念及此,南门宴顿觉豁然开朗,抚平心绪,引着火焰灵狐登上竹筏,撑开长篙,学着昨夜老人行船的手法,往涂河彼岸悠悠荡去。

涂河彼岸,阳光普照,积雪稍融,山风渐大。

南门宴领着火焰灵狐弃筏登岸,走到柴门紧闭的低矮茅屋前时,不觉悠悠停下了脚步。

茅屋顶上漂浮的青烟不再,色泽暗沉的屋檐下滴流出了一排长及尺许的冰凌,只怕屋里的炉火早已熄灭,青灰亦冷。

南门宴想到昨夜在屋里一直痴痴抱膝呆坐在火炉旁的小女孩,心底不禁微微颤动了一下,老人如今已经再也不会回来,痴呆的小女孩往后该怎么办呢?

默然在屋门外伫立良久,南门宴由那痴呆的小女孩联想到了自己。三年前,他从沉迷中清醒,却愕然发现自己丧失了全部记忆,在最初那段彷徨不可终日的岁月里,是南牧雪一直默默地陪伴、安慰、鼓励着他,并且为他讲述他的全部过去,哪怕明知道她所讲的他的全部过去也都是从南昌河或者其他人那里听来的,他也都不觉选择了相信。

太阳越升越高,风声越来越响,南门宴在一阵清寒中恍然醒过神来,仿佛被风稍稍迷蒙了的双眼渐转清净明亮,眉尖轻扬,落落迈开脚步,轻轻推门而入,将那十一二岁举目无亲的痴呆少女背了出来。

南门宴背着痴呆少女,领着背负伤重沉迷的徐昭然的火焰灵狐,沿着来时的山道,逆着穿行林间的寒风,坚定前行远去。

涂河岸边更显孤寂冷漠的低矮茅屋深处,一道娇柔的身影从暗沉冰冷的墙角悠悠浮现出来,明眸善睐,却正是曾在幽冥寒潭外窥探南门宴修行最后失望跺脚离去的山鬼。

山鬼螓首环转,秀眉轻蹙,盈盈若水的双眸间微凝一抹疑然,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屋中的陈设。慢慢的,清明闪亮的目光从渔网、朴刀、竹弓、陶壶、桩凳等物上一一飘过,最后不期然猛地回转,悠悠落定在适才痴呆少女所在位置的对面——余烬泯灭的火炉边,一只简陋的竹筒静静立于桩凳之上。

莲步轻移,俯身探手,山鬼将搁置在桩凳上的竹筒拾了起来。竹筒中尚还留有半筒冰冷的清茶,茶叶浓黑如墨蝶,正是昨夜南门宴随手搁在桩凳上的东西。

山鬼捧着残茶送到鼻前轻嗅了一下,眼底的犹疑迷惑之色在淡而深远的茶香中涣然冰释,微蹙的秀眉悠悠舒展飞扬,唇角更是浮过一丝有些肉痛又有些莫可奈何的浅笑,抬眼朝着痴呆少女远去的方向望去,低低呢喃了一声:“嘿,冥灵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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