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都市言情>圣皇天下> 第七章 余茶不饮的痴呆少女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七章 余茶不饮的痴呆少女(2 / 2)

烟般飘渺不定的浓郁茶香,俯首缓缓吹开浮沫,轻轻啜饮了一口,只觉入喉略带一丝苦涩,落入腹中却又涌起一股强烈的甘爽滋味,倒与饮酒之际辛辣后荡气回肠的感觉有些异曲同工,不禁觉得颇为美妙。

老者坐在一旁,埋首整理修补着行猎时需要用到的网罟、弯弓、竹箭、朴刀等物,偶尔抬头看一眼静静喝茶的南门宴,看着他那扎得很紧很利落的长发末梢轻沾的雪花在火光中融化蒸发,良久方才皱眉问道:“你小小年纪一个人,为什么要去阴山涧呢?”

老者略显生硬的话语中暗藏三分叹息规劝之意,南门宴听了,不觉抬眼又看了看坐在对面三尺开外抱膝而坐的少女,这时候隔得近了,在明媚火光的掩映下,那少女的容颜看起来更显娇俏动人,只是那清明眼底的木然之色也更显浓郁,想到老者先前所说的往阴山涧为阴灵噬魂所伤的往事,不禁暗暗为那少女觉得可惜。

南门宴暗自为那少女感慨罢了,转念间忽又想到自己此番前往定军山要见的“狐妖”亦属阴灵一类,自己或许也有落得与那少女同样下场的危险,心头不觉悠悠暗沉,双手轻轻搓动茶水半浅的竹筒,平淡中带着一丝疑虑,低沉说道:“去见一个朋友。”

老者在南门宴说完话后俯首饮茶的刹那,不觉转眼看了看神色木然没有星点变化的少女,眼中浮过一抹略为纠结复杂的神色,似懊恼怜惜,又似莫可奈何,在南门宴抬起头来的时候,复又满面沉凝地皱眉问道:“非去不可么?”

南门宴听着老者颇为沉重的问话,目光不觉投注在身前的炉火之中,只觉那翛翛跳跃的焰尖藏着淮山阴鸷狰狞的笑脸,藏着淮炎玉、葛青松、水木华、乃至南昌河等人或鄙夷、或讥诮、或冷漠、或叹息似的面容,藏着与对面那少女一样俏丽但却充满灵气的南牧雪清透明亮中饱含希冀的双眸,握在竹筒外的双手不觉紧了一紧,心中疑虑尽去,点头说道:“非去不可。”

老者见南门宴说得坚定,深深长叹了一声,不再相劝半分,撇下手中正在修补的一张大网,探腰起身,往墙角搜寻枯木碎屑捆扎成火把,说道:“阴山涧阴灵繁多,妖兽也不少,我这里的东西虽然简陋蠢钝,但你最好还是随意挑上一件,以备不时之需。”

南门宴看到老者辛勤忙碌的姿态,心底微微一暖,起身将手中茶水尚未饮尽的竹筒轻轻搁在适才坐过的桩凳之上,回头探眼往老者堆垒在炉旁的诸般猎器上扫了一番,见竹箭、朴刀之下的灰烬中卧着一柄色泽暗沉的短剑,心思微微一动,俯身探手捡了起来。

正在绑扎火把的老者看到南门宴拾起短剑,丘壑纵横的老脸之上不禁浮起一丝意外狐疑之色,但见南门宴抚掌拭剑的举动异常平静坦荡,方又悠悠平静下来。

南门宴探手拂去短剑上的灰烬,稍稍掂量了一下,觉得不过二尺有余的短剑较诸以前所见似乎略微重了三分,剑体偏厚,锋芒不显,通体乌黑暗沉,毫无特别之处。至于他为什么撇去弓箭、朴刀不选,偏偏选了这柄短剑,则有其自身不得不选的情由。

南门宴在过去三年间一直困溺于焚元之境,可谓根本没有道行,是以大多与修为相互配合的技击法门,也都未曾修习,只学了一套前前后后便只有劈、斩、截、撩、挑、钩、刺、穿、抹、扫、点、崩、挂、云等十四个零散招式的剑法。

而他之所以学这一套剑法,则是因为这套剑法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名称——平阳剑。

顾名思义,尧皇在位之际帝都平阳,神州尚武,平阳城内上至股肱大臣,下至庶民乞丐,无人不会一招半式,这十四个基本剑招,更是人人信手拈来。说到底,平阳剑便是些散乱的剑式,压根就称不上剑法二字。南昌河传他这套剑招,更大的意义无非是让他谨记自己乃是尧皇帝孙的身份与使命罢了。

南门宴将短剑随意往腰间一挂,转身接过老者手中淋漓过松油点燃的火把,又见老者从墙上取下一顶阔大的毡笠戴上头顶后转身推门而出,完全一副亲身相送的姿态,心中不禁暗自感念,默然跟上老者阔大而坚实的脚步,跨出门外,转身探手扶上门沿,不经意地探眼看了看依旧端坐宛若木偶一样的少女,暗自叹息了一声,轻轻尽掩屋门,大步前往涂河之畔登上竹筏,朝着幽暗深沉的阴山涧飘荡过去。

南门宴走后许久,茅屋四下里万籁俱静,宛若木偶般麻木呆滞的少女轻轻叹息了一声,抱在膝头的双手无力松落,双脚及地,略显笨拙地探腰而起,空洞无神的双眼茫然四顾了一圈,最终落在南门宴临走前搁在桩凳上的竹筒之上,继而错开脚步,径直从炉火上跨越过来,踢落火星四溅如雨,所幸堂下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未起火患。

凤采麟姿却又毫无灵气的痴呆少女探手抓过余温未尽的半筒清茶,俯首就口,作势欲饮,最终却又仿佛不堪忍受暗藏茶香深处的那一抹淡淡的苦涩滋味,尖俏细如烟柳的双眉悠悠轻蹙了起来。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