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充盈着铁器交互撞击的声响,其间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场暗无天日的厮杀已经进行了三天三夜。
血光遍布了目所能及的每一处角落,猩红一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天一直都是黑的,只能根据穿透云间的点点微光来判断时间的流逝。云层层叠叠堆砌着,久久不散,仿佛不愿让阳光洒下。
它并非一场单方面的杀戮,若是如此,出于这片修罗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将庆幸得多。但双方的势均力敌却给予了这场战役最大的变数。不论是谁,不论多强,都可能在下一秒,在下一秒,被身周袭来的无数刀尖撕成碎片。
没有人会去细数倒在自己脚下的尸体究竟有多少,他们只能逼迫自己不断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附近的敌人,然后欺身而上,将对方斩杀,或死在对方手上。
高度紧张之下,他们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因为谁都不希望死亡降临在自己头上。
活着、胜利,是眼前他们最大的祈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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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那些刺耳的、繁杂的声音都逐步小了下去。一路延伸开的战场也慢慢凝固在了一个小小的范围之内。
仍站着的,仅剩三人。
两男一女,分别站在一条线段的两个端点之上。其间是一段十分微妙的距离,双方不论谁先出手,对手都拥有足够的时间防御并给予反击。
彼此间皆无法一招制胜,双方一旦拉近,便是一场殊死搏斗。
乍看之下以一敌二的不利情况却没有浇灭立于战场东面那名女子眼中的斗志。
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即使高高束起仍垂至腰下。女子几乎没有在战斗中受伤,她傲然站立着,玄色的衣裳迎风扬起。她左手握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剑尖有鲜血滴下。她的眼眸和她一身装束一样,也是黑色的,浓厚得不带一丝杂质。而她的皮肤却白得似雪,连带唇色苍白。
这是夜魅一族的特点。
黑发黑眸,都宛如聚集了天地间一切黑暗元素。而无血色的皮肤则是因为他们惧光的属性,没有阳光的照射,却是白的。
但他们最大的特点却不是在样貌上。
隐藏在夜魅一族血液里那妖之血统中的暴戾,和融合于暗夜里永无天日的绝望,才筑成了他们凶狠擅斗的天性。
与之相对的,是站在她对面的两个男人。
更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
不似女子的杀气凌人,男人用整个身子护着身后的少年,慢慢摆开了防御的架势。
他显然受了很重的伤,呼吸间带有沉重与浑浊的味道。
幸而在他庇护下的少年并未受伤。只要他解决了眼下最后一个敌人,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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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依旧暗沉,压抑得连风也静止了。
微光只够让人看清近在眼前的事物。
对手,在他们眼中都仅是一抹逆光的残影。
黑暗是最好的荫蔽,对于夜魅而言尤为如此。
女子将左手握着的长剑向身侧一横,右腿向后一蹬便凌空跃向两人。
早已等在那的男子在女子身影刚有动作的一霎也跟着动了起来。
没有攻击,甚至连防御的架势也撤了下来,他飞速反手,一把将身后的少年推离了几米。
长剑斩下,准准命中先前少年所站的位置。
她是看穿了男子的护犊之心,却没有料到男子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她的剑锋只要偏差一丁点,攻击的便是另一个人,但那么微小的一个角度,仍被察觉了。
接着,男子的武器随之贴了上来,不留一丝间隙地缠上了她。
能够在这场漫长的战斗中站到最后的人,是容不得小觑的。即便男子已然重伤,每一下的攻击却都仍凌厉得可怕。
硬生生接下几次攻击,女子才终于看清对手手中武器的模样。
鲜红色的大刀,刀刃处却散发着荧蓝色的微芒。每每大刀挥动,就会在空气中划开一道蓝色的丝线。细得微不足道,但十分扎眼。就好似墓地里蓦然冒起的磷火,温度不高,却有烧进人心底的恐怖力量。
这么想着,女子一时间萌生了退意。
是暂时的撤退,而非逃走之意。
以退为进,退开这已被对手掌握了节奏的战局,重新调整后再继续。
她是不可能退却的,族人被如此屠杀,纵然没有血液中的好战因子,她也一定要手刃仇人。更何况她不一定会输。对手只是个重伤将死之人,被他护着的少年简直就是来送死的。如果她拼尽全力,或许有赢下这场战斗的希望。
脑中一面飞快对情势进行着分析,女子一面寻找抽身退下的时机。
刀锋犀利,从四面八方阻断女子的退路。
果然对手看穿了她的念头,并希望通过这一波攻势重创女子。
女子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