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有时比戏剧还要戏剧,不知是戏剧荒诞,还是现实荒诞?!
绿洲县的找水奖励公告,对绿洲县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难产的方案,对吉天佑来说这又是一个非常及时的公告。按照公告里的要求,吉天佑在第二天上午到了设在县委组织部的绿洲县找水奖励办公室,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正是吴小丽的表姐。
吴小丽的表姐认识吉天佑,当她看到吉天佑在登记表上写下地下河、一类水质、流量不小于1立方米/秒等字样时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等到吉天佑最后在登记表上平静地写下他和吴小丽的名字时才说:“吉工,你没写错数字吧?”
吉天佑又重新看了一遍登记表说:“没有!”
吴小丽的表姐快速地拿起笔来,在一张空白纸上计算起来,边算边嘴里念叨着:“1立方米等于1000升,一分钟6000升,一小时就是36万升,一天就是864万升。一个人一天至少需要2至3升的安全饮用水,加上做饭用水有10升就够了,其它日常生活用水没有穷尽,多点少点都行。咱们按10升计算,全县14万人才用140万升水。哇,地下河的水量足够全县所有的人饮用和做饭,剩余的水还可作其它日常生活用水!”
吉天佑说:“应该如此,你真会计算!”
吴小丽的表姐深有感触说:“没办法,逼出来的!凡是自己花钱买水的人家都是这样精打细算地用水!”她说完这句话后,立即又激动地说:“这下好了,以后不用再为水发愁了。地下河的出水量几乎是个天文数字,超过了公告中特等奖出水量的几千倍!如果真的有这么多水,就等于给咱们绿洲县修了一条红旗渠,真不知道县委、县政府该怎么奖励你们?!”
吉天佑说:“真不真看了地下河就知道了,但愿能把公告中的许诺兑现了!”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公告白纸黑字写的明白,只要县领导和有关部门负责人以及各界人士代表现场确认了,经公证处公证,财政局当场就给开现金支票,整个过程县电视台都要作全程报道。再说,这奖金也不是哪个领导个人的钱,没有人会心疼的!至于提拔,即便是有人心里想卖官,他也得看看当前的形势,不至于糊涂的只认钱不顾自己的前程吧?!”
吴小丽的表姐说的不无道理,吉天佑再没有说话,拿了一份公告,离开了找水奖励办公室。
在县委大院,吉天佑先后看见三个熟人。但是,当他们的目光一接触,这些人像看到瘟神一样急忙扭转过头。
“爱理不理,但愿绿洲县永远都用不着我这种人!”吉天佑在心里默默地说。他由衷地希望绿洲县像过去那样风调雨顺不缺水,不需要他这种擅长找水打井的人,至于人们想不想理他,他现在看的很开,无所谓!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皆由利生,皆由利止。即便是绿洲县混的最差劲的农夫,也至少有块地可种,多少会有点收成;吉天佑这三年来给绿洲县人的印象却是一事无成、百无一用,混的不如一个最糟糕的农夫,利字当头的人们自然不会理睬他。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吉天佑是个“黑人”,职场、官场上的人们大多都是墙头草、跟屁虫,习惯了崇权拜金、哈腰舔菊,一把手用谁就高看谁,一把手夸谁就说谁好,一把手骂谁就说谁坏,一把手跟谁过不去,他们也就跟谁过不去;因此,人们有足够的理由来鄙视他、躲避他。
在回家的路上,吉天佑关掉了手机,心里不由地生起一种既有绝处逢生、重见天日,又有如释重负、超然脱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