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清水河彻底干涸了,河道里流淌的全是开采石油和土法炼油形成的污水和污油,清水河水库随之报废,整个库区被石油管理局接管后分割成若干块卖给了私人开采石油,清水河水库管理站随之撤销,人员全部回水务局上班,吴小丽被安排到了局里的水政股。
吴小丽能到水政股工作与吉天佑有很大的关系。吴小丽因与李玟从小生长在一个村、不沾亲也带故的原因,在管理站撤销时,她专门找到李玟想让吉天佑帮忙给她在局长面前说说好话,安排到一个好点的股室;李玟不好意思推辞,答应了吴小丽,但没有保证一定能办得到。
这时的吉天佑已是局里的总工,由于技术上的活不多,他还兼任县防汛抗旱指挥部办公室的副主任。指挥部办公室设在水务局,办公室主任由局长兼任,吉天佑负责办公室的日常工作,手下有一名男职工。防汛抗旱指挥部的工作顾名思义就两项,一是防汛二是抗旱,主要是防汛,工作的决策权、指挥权都在县政府;下设的办公室只是做些收集情况、反馈信息和上传下达等具体工作。由于当时县里的旱象不怎么明显,抗旱工作从官方到民间都不被重视,这方面的工作也不多;相反,由于清水河水库的消失,清水川失去了庇护,汛期的防汛工作则显得尤为重要,若遇强降雨,突发的洪水就会像脱缰的野马吞噬清水川里的一切,包括县城的低洼地带和河道里那些日夜生产的油矿和炼油厂。社会就是这样子,三百六十行,苦乐不均匀,有人吃肉,就得有人养禽畜;有人排泄,就得有人去打扫;职业不同,分工不同,责任和待遇就不同。石油管理局、油矿老板们都在忙着数钱,甚至数的手都抽筋了,防汛抗旱指挥部办公室却在忐忑不安地忙着值守,其中的感受截然相反。办公室的工作既清苦又辛苦,日夜值班,很不自由,有时接到突发洪灾的报警就是三更半夜也得通知有关领导,甚至还得随同领导赶赴现场。当时,时任局长想把吴小丽安排到这里,在征求吉天佑的意见时,吉天佑考虑到这些因素,觉得不适合吴小丽,就建议局长给他这里再安排个男职工,吴小丽的学历较高,最好是安排到其它业务性强的股室。局长同意了吉天佑的意见,当即决定让吴小丽到水政股工作。水政股是局里公认的好股,业务性较强,想去的人不少。所谓好股,其实就是指有一定的权力并能捞到好处而不是其它,这也是人们评判一个部门或机构好与不好的唯一标准。吉天佑尽管自己不做吃拿卡要、以权谋私的事,但他无力阻止或妨碍他人这样,正如一滴清水无法让一盆污水变得清澈一样。当局长说了“那就把吴小丽安排到水政股工作!”的话后,吉天佑的心里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有些替吴小丽担心,因为他知道丁大根的人品,职场上跟对人走对路非常重要!不过,这仅仅是吉天佑的预感,预感不代表现实,莲出淤泥而不污,人有品味行自端,事在人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预感而耽误吴小丽的前程,因此吉天佑再没有向局长提不同意见,吴小丽顺利地到了水政股。事后,吴小丽还特意到吉天佑的办公室向他当面致谢。
吴小丽到水政股上班后,水政股的人员增加到了四个,两男两女,性别均等。股长为丁大根,股员有陈鹏、兰春桃和吴小丽。有意思的是这四个人不仅性别均等,长相还平分秋色,两美两丑,陈鹏是个帅哥,吴小丽是个美妇,只是吴小丽的年龄要比陈鹏大的多。水政股的办公室是一间比较大的办公室,在四楼走廊西面最里边的一间背阴房间,很是僻静。室内,丁大根和吴小丽的办公桌背对背地靠着一面墙壁摆放着,陈鹏和兰春桃的办公桌也是背对背地靠着另一面墙壁摆放着,用丁大根的话说这叫做男女搭配、工作不累,美丑相对、平衡生态。室内的办公家具除了四张办公桌外,还有两个文件柜、一张长沙发和一张单人床。陈鹏的女人做服装生意,在街上有一个店面,经常需要他去帮忙打理,他的心根本不在工作上,当然身影也就不经常出现在局里。兰春桃是个瘦小貌丑皮肤黑的女人,刚偷着生完二胎,所以也不常来上班;只是在几年后听说丁大根就要提拔,股长级别的位置将出现空缺时,才风风火火地赶来上班,上窜下跳地忙活着想当股长。因此,坚持在水政股上班的人,除了丁大根就是吴小丽,只有他们两个男女搭配和美丑相对,陈鹏和兰春桃很少有搭配和相对在一起的时候。
刚到水政股时,吴小丽对工作充满了新奇和热情,可没过多久,她的工作积极性就全然消退了——丁大根不安排她做具体的业务工作。其实,在行政机关,除了收费、审批、工程、采购、招待这些工作外,其它给个人带不来实惠的业务工作也没人想做,包括领导,也包括下属。用吴小丽自己的话说,她的工作就是在办公室里看看丁大根的形象、听听丁大根的声音、打扫打扫室内的卫生,写一些丁大根懒得写的股里报局里的年度工作计划、总结等材料。丁大根呢,在办公室里也不见的有多忙,可是兜里的钱经常是一掏一大把的,让吴小丽感到不解和羡慕。
丁大根当水政股股长期间,每个企业经他手办理取水许可手续后的档案资料也就那么几页纸,他不让吴小丽来给帮忙整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