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缓步漂浮于只有黑白二色的水墨空间,凤临尘看着苏润楚和夜来大惊小怪的神情,面上隐露不屑道:“只有你们这些不懂得探究世间本源的人才会对这个地方这么大惊小怪,什么皇天宫、双极渊,只知道他们的修为和占星,白马寺更是只会谈玄,流毒无穷。人要想做好现在,把握未来,首先就需要追溯过去。”
苏润楚听得膜拜不已,忍住害羞,小声道:“凤先生,小子愚钝,愿闻其详。”
凤临尘满意地瞥了瞥苏润楚崇拜的神情,随手指了指周边环境道:“这世间本源乃是清浊二气,非黑即白,执掌创生与毁灭的力量,周流往复,源源不绝。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乃是清浊二气交织的时空裂缝,眼前这个地方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在我梦巅岛上也有一处类似的,据我所知,神州大地上还有几个这样的存在,梦巅岛的先贤将这种水墨空间命名为【法则之崖岸】。”
“法则之崖岸?还挺好听的名字。”夜来好奇道:“没想到世界上竟有多处法则之崖岸,那每个地方都像是乾佑村这里一样,被剥夺了光与火的存在么?”
“并非如此。”凤临尘摇头道,“法则之崖岸之所以神奇,就在于其贯彻的法则各不相同,在我梦巅岛上那个与今日这个法则就完全不一样,实在是造化神奇,莫可名状。”
苏润楚奇道:“既然如此,这些法则之崖岸是如何产生的呢?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吧?”
凤临尘深深地望了一眼苏润楚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这个问题换做以前我还无法回答,因为我之前走过的法则之崖岸都是已经成形许久的,而今天你二人带我进来的这个是一个新形成不久的不稳定空间,如果不能形成稳定,这个空间很快就会崩溃。我如今觉得,法则之崖岸,是被某个人或某种力量硬生生从时空中撕裂开的。”
夜来和苏润楚都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究竟是什么力量,竟然能把时空都撕裂开来?难道是那道毁灭前代八巨头的黑烟?”
“若说是那道黑烟,倒也未必。”凤临尘嗤笑道,“我岛曾钻研过不少已知的法则之崖岸,广阅史书、地方志、风物民俗,另外几处都没有黑烟出现的记载,连钦天监的星鉴都没有记录,否则我们眼下也不会对黑烟如此束手无策。我个人更偏向于是某个人撕裂的这个空间。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创设法则之崖岸。”
夜来立刻警戒道:“既然是人为现象,异象中必有凶险,我们需多加小心。”
苏润楚道:“无妨,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无顾枯荣在这里不受影响,我还是只能感知到一股气息,就在眼前了。”
凤临尘闻言,双袖中各探出一截琥珀色的琉璃树枝,正是他的灵器“琉璃不尽木”,似是在隐隐戒备。离目标已近,那道气息已然变得明显,凤临尘露出一丝期盼之色,也不管两人,径自轻飘飘地荡到前方,往终点靠近。
凤临尘快到气息所在之处时忽然身形一滞、停下脚步,更是全身猛得一震,似乎看到什么极为震惊之物。夜来和苏润楚以为事情有变,急忙双双抢上,去看到底什么能令眼高于顶的凤临尘都目瞪口呆。
三人面前有一团黑白交织、飘渺虚浮的云气,仿佛是一床温暖的锦被,“被子”中正裹着一个枯瘦的婴儿,那婴儿全身枯槁焦黑,皮肤皲裂枯皱,像是刚刚经历火焚重创,完全不似新生年幼,眉目之间也满是痛苦之色,一双眼睛黯淡萧索,竟流露出垂暮老人的沧桑眼神,口中咿呀作语,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无法形成连贯的语句。
夜来和苏润楚目光一碰,都发现一件更奇怪之事,那黑瘦婴儿的额头上纹着一个赤红的凤凰纹印,竟然与凤临尘头上的纹印一模一样!
只见凤临尘的表情变了又变,说不清是兴奋激动还是悲苦怨念,最终回归平和,他双膝一弯缓缓跪下,叩首道:“不孝子凤临尘恭迎父亲归来。”
夜来和苏润楚一时头晕目眩,难以相信,却也不由自主地缓缓跪倒。
原来这个枯瘦焦黑的婴儿竟然就是凤临尘的父亲,前代八巨头中的梦巅岛岛主,仙道隐圣,凤栖梧。
原来骊山祭天台上神秘黑烟的轰击之下竟然真的有幸存者,不是那些乾佑村中行尸走肉般的无知村民,而是能从黑烟的直接攻击下险死还生,被轰成濒危婴儿状态,躲避在法则之崖岸中残喘的凤栖梧,不负“奇迹”称号的凤栖梧。
夜来和月清歌曾在红湖封渊中领教过这股黑烟的真力,那道黑烟横冲直撞、百无禁忌,所过之处更是万物凋零,灰飞烟灭,就连月清歌面对黑烟来临都只能夺路而逃。夜来不由喃喃道:“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幸存者,凤栖梧到底是有多强,竟然能直面黑烟的轰击,还能存活下来……只是强如奇迹,终究也只能陨落成个濒死的婴儿。”
凤临尘起身走上前方,神情有些失魂落魄,两行热泪却是滚滚涌出,他抱起婴儿状态的凤栖梧,发现凤栖梧似乎神智仍不清明,也难以回答任何问题,只好撕下法袍一角,将凤栖梧稳稳地包裹在其中,抱在怀里。
凤临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