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欧塞比乌身后忽而传来一阵放荡不羁的狂笑,一道瑰丽血光从他后颈衣领出喷薄而出,宛若如血残阳,划破黑暗,更卷起令人窒息的凄厉甜腥的血气。在血光四溢间,一道凶煞长戟已落在欧塞比乌高举的右手上,那长戟几乎和欧塞比乌等高,通体如积郁了万年不散的血腥般散发出紫红妖光,戟尾雕着一座精美绝伦的王冠骷髅,漆黑眼洞中射出魅惑目光。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名为“饥肠”的整个戟身忽然如灵蛇一般剧烈扭曲起来,一层层螺旋紧缚在欧塞比乌的右臂上,又随即生发出无数嶙峋尖刺,极尽飞扬跋扈、恶不可当之态,;尤令人震怖惊恐的是,在那血气萦绕的戟面上,竟哗然裂开一张大口,里面长着如海底狂鲨般细细密密的长牙,更伸出一根紫黑的舌头,有如活物,刚才的狂笑声和呼喊声竟都是从这“饥肠”上的血盆大口中传出来的。
“纳命来吧!”欧塞比乌和那张獠牙巨口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锋利无端的戟刃已向归鹤咽喉处扫来,戟面上的巨口豁然咧开,就要饱饮归鹤颈间的热血。不料欧塞比乌右臂横过,“饥肠”竟然砍空,归鹤的肉身忽而蓬然化作无数细小颗粒消散在原地,又在欧塞比乌身后不远处缓缓汇聚成型。
欧塞比乌作掩额状,满面不耐困扰,道:“又来土遁,到底还能不能堂堂正正厮杀一番?”
归鹤懒得理会,只是意兴大发地凝视着紧缚在欧塞比乌右臂上的饥肠,赞叹道:“好一个灵器,好一个饥肠,不愧是因夺走了近万条人命而被囚禁在幽夜禁坟下近百年的邪恶祭器,居然还能思想说话?果然是具备个人意志的半活物,确实配的上你血族共主的身份。”
未等欧塞比乌说话,“饥肠”上的獠牙大嘴已经啧啧不止,翻滚的舌头上开始流淌出口水似的猩红液体,道:“没想到你这东土妖人也还挺有见识,居然能识得大爷的威名。本来看你这奄奄一息的鸟样大爷还不屑喝你的血,看来确有值得一喝的必要。喂,堂堂的欧塞比乌?卡帕多西亚,居然会被这等鸟人击败囚禁?早早叫出大爷不就好了,还可以一起饱饮一番。”说罢,饥肠竟反过头来狠狠在欧塞比乌头上敲了一记,眼看欧塞比乌头上被敲出了个大包,又迅速地痊愈回去。
欧塞比乌也不在乎,旁若无人地和饥肠嬉笑起来:“呸!什么叫被击败囚禁,我明明是暗施妙计,借此机会深入敌人大本营。天天被这人派虫子骚扰实在太烦躁,还不如杀上门来,永绝后患。”
“真的么?”归鹤从怀中抽出一轴破烂古旧的竹卷,简单用草绳系着,慢悠悠地吟诵起来,“哭哭啼啼,凄凄惨惨,皮开肉绽,愁眉皱眼,堕落千年,沉沦永世,受苦吧,地狱唤魔图。”
见归鹤亮出此图,皇甫流云和赤桐都向后急退数步,更是彻底挪开视线,露出畏惧的神情。归鹤话音刚落,那草绳悄然崩断,竹卷缓缓舒展开,露出其上一副模糊不清的图画,隐隐约约画满地狱恶鬼之象。仿佛只在一瞬之间,场上众人的神智都被那模糊的图像抽离,等回过神来之时,夜来不由惊讶万分,欧塞比乌嘴角笑容僵住,他全身上下已密密麻麻绑满的黑色荆棘,呆立在原地不能动弹。
饥肠也愣住了,怪叫道:“妖道你施的什么妖法,居然能夺了大爷的精神?刚才发生了什么?”
归鹤却未回答,只勉强咧嘴一笑,身体却摇晃了一下,面色一片青紫,似是用力过猛,几乎坚持不住。赤桐看他脸色不对,急忙抢上前,在大黑天脸上猛扇了两个耳光,将大黑天从昏迷中打醒。
大黑天骤然醒来,翻身跃起一眼扫过,看到归鹤和他背后悬吊着无数人体的妖树,心下顿时一沉,道:“归鹤,没想到老夫逃了十二年,最后还是落到你手里。”大黑天边说着边是一愣,仔细打量了归鹤几眼,又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归鹤啊归鹤,没想到你的阳寿当真已经走到尽头,你活了这百多年,被炼奴被试验被下咒,难道还没有受够人世的折磨么?”
归鹤言语间素来爱显邪气逼人、装神弄鬼,听到大黑天的哂笑,却反而稍稍收敛,他眼中青光隐隐,看不清喜怒,又似有故弄玄虚地道:“不错,即便老天待我之薄,即便我生而受苦,即便世事虐我千回,我确实还未活够,我还要继续活下去,我一定要继续活下去。”
“所以啊大黑天,我需要你的‘黄泉苏生之术’为我续命,让我继续活下去。”
大黑天止住笑声,眼里露出恶毒之意,恨道:“归鹤,你还记得十二年前老夫和逢劫将你锁在七星炼魃棺中送回朝廷的时候么?当时你从长安出逃,分明已是自知阳寿将尽,我们就算是放你回去你也不过是等死而已。偏生逢劫一直觉得对你不住,才逼我对你施用‘黄泉苏生’之术为你续命。‘黄泉苏生之术’虽然旨在治病救人,但本是就是施术者‘以命换命’的禁术,只有搭配了我的‘荡气司幽之杖’转移伤害的器格才能借第三人之命来续命,不过究其根本无疑乃是逆天而行的禁忌妖法。当时老夫和逢劫布下‘七十七处女祭’方才为你续命十二年。逢劫对你也算一片好心,不过你看他为你所害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