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歌和夜来双手相握,体内的灵力周流运转,在两人体内共同运成一大周天,白气和黑气看似毫不相容,但流转如意,相互激发;之前晷日天轮传来的些许怨憎会恶念早就被黑白二气消解无形,大神通之力却随之油然而生,取之不尽,只令人觉得说不出地快意舒爽。恍惚之间,二人都觉得自己仿佛重新置身于红湖封渊之中的神秘静谧空间,周边红林尽染,黑白二色的迷雾渺渺,隐约有琴声传来,自有一股天道循环的意境缓缓生起。
忽而,九天之上被黑白双气撕裂的空间搅起绚烂的气旋,白烟狂野激荡,卷出一片狭长的云痕,黑烟内敛深沉,聚成一团浓郁的气团,陡然间,那黑色气团豁然中分,在极黑极暗之处露出一点极纯极明的白点,黑白气团交织变幻,剧烈交撞中隐隐有灰色的雷霆迸现,明灭宛若神明的瞳孔,整个气旋赫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
天上开眼,有如天地间无形又无处不在的造化之力突然拨开重云的遮蔽,化作一只巨大的眼,用无所不能的目光俯瞰着尘世的芸芸众生。那天眼眨了一眨,向逢劫望去,只是这一瞬,无敌的色无色界仿佛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巨力隔空拍碎,化作无数灰白交织的碎片炸裂,整个世界回复色彩,对生机和活物的压制之力也尽数散去,镜虚、白石、容与纷纷从色无色界的压制中恢复,却为眼前这湛兮天冲之术的神力所震慑。
化神境被破,又被那天眼的目光注视,逢劫首当其冲,不由痛吼一声,只觉周身像被命运一般的巨轮狠狠碾过一般,每一寸肌肉骨骼都传出无比剧烈的疼痛,身上镶嵌的每一只眼睛也触点般颤抖起来,都赫然流出行行血泪,逢劫整个人仿佛浴血一般,甚是可怖可惧。
只听咔咔两声,附在逢劫双臂上的硕大双盾竟然龟裂开来,锋利的铁红色花刃也隐隐有剥离之相,似乎即将从化神境跌落回血牡丹令的原始状态。
月清歌和夜来似乎修为不足以支撑湛兮天冲之术,天眼一转之下,两人眼中、身上的黑白二气都为之黯淡,导致天上的黑白巨瞳也摇摇不稳,似乎随时都要散去。逢劫也看得分明,他毕竟是化神境高手,修为高出月清歌和夜来一个境界,生生受了湛兮天冲之术的一击,更激出了逢劫心中的怨憎,逢劫连番怒吼道:“老夫二十年的怨憎,怎么会被你们这么轻易地击败!”
“天罚!天罚!老夫一心代天行罚,你们这等伎俩如何与我相抗衡?”逢劫咆哮着,强行挥动血牡丹令,扫向夜来的颈间。月清歌和夜来各伸出左掌和右掌,凭空一按,齐声道:“止。”两人声音空灵,虽只是轻声低语,却仿佛从虚空中传来,带起浩大的回响。逢劫顿时被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住,再也难以前进一步,口中仍是呼号怒骂,却连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似乎整个人都陷入到时空的夹缝中。
夜来又缓缓地道:“劫。”九天之上的巨眼又是一眨,黑色瞳孔中雷光炸裂,一道似烟似雾的黑气从那巨眼中缓缓探出,仿佛是死神的吐吸,翻卷着吞噬万物的毁灭之息,就要像逢劫劈下。此刻,月清歌和夜来眼中都是灵气喷涌,神情超凡脱俗,似乎亦超脱了自身的情感和思想,而被一种凌驾凡俗的神之意志暂时占据了身体。若他二人此时尚保持清醒,就会惊讶地发现,从那湛兮天冲之术幻化的巨眼中散发的这道黑气,竟和红湖封渊中那道触之则万物湮灭的黑气一模一样!
此时的镜虚竟也随之呆若木鸡,这道黑气,也正是在长安祭天台上轰得上任八巨头灰飞烟灭的那道毁灭黑气!
这道黑气本萦绕在红湖封渊的湖水中,被封印在夜来心牢的暗月中,在长安祭天台上凭空突现,现又被湛兮天冲之术召唤;红湖封渊是世间本源之所映,暗月之魂是以人力提炼本源力量的产物,八巨头于长安祭天台合力参悟天机,湛兮天冲之术运行宛若天道,难道这令万物湮灭的黑气当真是无可匹敌的造化意志,却又为何凝聚如此黑暗沉郁的毁灭之息?
这样的浩大、无情又绝望的力量,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镜虚眉头一皱,神色间越发忧郁萧索,他捻了捻“昙柯迦罗”,口中喃喃诵咒,身上佛光却急剧攀升,似乎即将开启化神境阻止湛兮天冲之术。
正当镜虚尚自犹疑不决的那一瞬,一股熟悉的死灰衰败之力疾速闯入战团,一头撞开拦路的皇甫流云,狠狠轰上月清歌的后背。月清歌猝不及防,登时一口鲜血狂喷出口,夜来和月清歌灵力相连,亦同时遭受重创,两人眼中喷涌的灵气纷纷消散,双手间凝聚的阴阳鱼轰然爆开,将两人猛然推向两个方向。
失去了月清歌和夜来的支撑,九天上的巨眼不甘地厉啸了一声,无论之前释放如何强大的威能,也只能宛若风中残烛般,摇曳了一下便烟消云散,只留下淡淡的黑色残痕。
闯入战阵之人却是虬髯重甲的非天,此刻正掐着逢劫的脖子将他高高提起,露出得意万分的狂态。非天手上的转轮鬼王戒幽光一闪,岁月立时开始在逢劫身上飞速逝去,色无色界为湛兮天冲之术破去,逢劫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又被非天的器格大幅削弱,只见他灰白色的头发刹那间变得雪白,皮肤衰老塌陷,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