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不耐烦地喝道:“胡乱鬼扯些什么!这是活佛莲座的解药,灵力回复了便赶紧从鬼市里滚出去吧。”
夜来心中惊疑,口中却嘿然道:“是财神传使生拉硬拖、你家慈父又千求万请,我们才勉为其难留下施以援手的,你当我们有多愿意留下?看来我们果真是抢了你饭碗啊,你这般前恭后倨显然是违抗父命,不怕家法棍棒伺候?”
“废话怎么这么多,给解药都不要?”天罚狠狠地皱了皱眉,满面不屑地道:“慈父做事历来步步为营,唯求泰山压卵,但这次实在太过小心谨慎了。慈父本身修为通天,我鬼市又实力强横,皇天宫又能奈我何,鬼市的事鬼市自己就能处理,根本就不需要你们两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财神和传使不过一介女流顽童之辈见识就是短浅,先是勾结外人,又劳驾慈父动用活佛莲座牵制你们,明明毫无必要;反正吃了此药之后,活佛莲座的效力片刻可解,保你二人灵力不会有丝毫损失,我会安排你们从地下暗河离开鬼市,从此山高水长后会无期吧。”
夜来闻言暗喜,心道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从这鬼地方逃离了,但嘴上还是假装不情愿地道:“我们有感于鬼市于黎民之恩,本来还打算倾力相护,现下看来是我们一厢情愿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按你所愿,与你后会无期了。”说罢,夜来连忙从天罚手中取过解药,一枚自己服下,另一枚塞到月清歌手里,对他连使眼色道:“人家根本不需要外援,我们就不要留在这里惹人生厌了,还是尽快前往华山去吧。”
月清歌接过解药服下,只觉一股清凉气息游走全身,体内的灵力旋即如冰河解冻般顺畅地流转起来。月清歌看到夜来拼命投来的眼色,心中稍权衡了一下,自己本对鬼市没有任何感情,答应护送鬼市撤离也纯粹是因为受了风雷二箭应付出的回报而已,既然鬼市自己人都说不需要帮助,自己也懒得向逢劫求证,更免得卷入什么内部纠纷,留不留下也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月清歌转念道:“夜来既然这么说,就按你说的做吧。”
夜来没料到月清歌这么轻易就同意,大喜过望对天罚道:“我们何时可以离开?”
天罚冷哼一声道:“现在就可以,你们从此处向东行会遇到一处河流,我已安排好船只等候,可经地下暗河直通洛阳城外,那就后会无期了。”天罚随意地摆摆手,转身就干脆地离开了。
夜来对着天罚的背影摆了个鬼脸,哼道:“这个天罚性情当真古怪!”
月清歌道:“鬼市中人哪个不是与众不同,他既然给我们解药,也总归是为我们考虑的,反正你不是正想早点脱离鬼市么,我们这就去寻那暗河吧。”
夜来喜道:“去华山去华山,一路上碰上这么多奇人怪事,终于可以出发去华山了,也好见见你那国色天香的羽妃!”
一提起华山,月清歌脑中就涌上一股复杂的思绪,月清歌也没回话,径自出门向东面走去。夜来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神色,咬了咬嘴唇也跟了上去。不多时,两人就在鬼市东边找到一条漆黑如墨的小河,河水凄寒湍急,仿佛鬼界冥河似滚滚奔涌。河边靠着一叶小舟,舟上站着一人正对月清歌和夜来用力地挥手招呼,那人面上隐现愁容,却是两人之前从舍身崖上救下的少年阿狗。
阿狗见了月清歌和夜来走近,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两位终究还是来了。”
夜来戏谑道:“你们鬼市的人还真奇怪,有人想尽办法留我们,又有人拼命赶我们走,听你这意思像是并不希望我们离开,结果却偏偏是你送我们出鬼市,你到底希望我们留呢还是希望我们走?”
阿狗犹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我……我当然是希望你们留下的,鬼市这下大难临头,不见得能靠自己渡过难关,多几个强力的帮手总是好的。但我又是天罚大人的手下,他的话我是一定要听的,天罚大人说不需要你们帮忙,我也就只好送你们离开。但这般违逆慈父的指示,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们两位高人……”
“行了行了。”夜来看着阿狗纠结遗憾的神情道:“不拿你调笑了,你这天罚大人本事多多,在洛阳城里也是一阵翻云覆雨呢,想来也当真不需要我们两个在这里多事,就辛苦你把我们送到城外了,哈哈。”
阿狗看着夜来欢喜的神情,也明白她不愿意和鬼市纠缠在一起,一想到鬼市叵测的前途和隐隐分化的高层,心中仍是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不祥,只好低头叹气道:“哎,两位请上船吧,天罚大人已经明示,我会送两位到洛阳城外的渡口,两位可以从那里乘船前往华山。”
月清歌也能体会到阿狗的心情,要一个甘愿为了鬼市安危跳崖舍身祈福的少年亲手送走两个救星,想必是十分无奈和遗憾的吧。月清歌拍了拍阿狗的肩膀,跟着夜来和大火西流跳上小舟,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昏暗阴森的鬼市,终于要前往华山,月清歌心中不由泛起一丝丝忐忑之意。
阿狗对两人道:“两位请注意了,这条河被唤作夜漫川,可以说是环绕着鬼市的护城河。夜漫川和洛阳地下的暗河相连,水寒势急,暗礁密布,可要小心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