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石觉得逢劫话中有话,道:“前辈似乎别有所指,但请直言。”
逢劫凝视着白石道:“朝廷每次清剿鬼市都是别有所图,二十年前亦是,如今亦是。我心下清楚得很,此次清剿如此大张旗鼓,不为别的,是归鹤摆明了来向我复仇了,也许他还觊觎着鬼市里的什么宝物。总之除恶当先斩首,皇天宫不会甘愿被通天观当做一把杀人的刀耍玩吧。”
逢劫见白石沉吟不语,接着道:“你心里应该有数,朝纲崩坏,世道大乱,通天观归鹤是罪魁祸首。我是归鹤平生大敌,你灭我对归鹤百利而无一害,倒不如我们联手将之除去。”
白石顿了顿道:“如何合作?”
逢劫见白石有意,神情一振道:“对非常之人应行非常之手段,你的毒辣作风我早有耳闻,我们合作正是再合适不过了。此次清剿鬼市明里打的是肃清叛党的旗号,我便给你乱臣贼党,我身边的这位司寇,外加鬼市五十人,统统算作你的俘虏,西苑的部分生意我也会放手;我再用珠宝财富打点朝中上下,令百官一致弹劾归鹤;归鹤少时与我有旧,我本不忍伤他,既然他步步紧逼,我此次便亲自出手杀他,事成之后我会向官府自首。首恶伏诛之后,有了你皇天宫相助,再加百官进言,自可将通天观一举拔除。归鹤死,我入牢,通天观灰飞烟灭,鬼市亦会偃旗息鼓,你看如何?”
白石心下为逢劫的杀伐手段震惊,瞥了一眼司寇道:“你这计划牺牲甚广,司寇能同意么?”
司寇毅然决然地道:“慈父有命,司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条小命又何足惜。”
白石思忖片刻,摇头道:“前辈一番好意晚辈心领了,晚辈断然不会与鬼市合作。”
逢劫双眉一扬道:“此言不像是地侯作风啊,诛杀山贼连其老母妻女都不放过的地侯居然会拒绝老夫如此利好的提议?”
白石凛然道:“斩草自当除根,前辈提议虽好,但也是为鬼市留下修养之机,来日根深蒂固只怕就是第二个通天观。我已下定决心,不杀尽鬼市绝不撤军,前辈不必白费唇舌了。”
逢劫眼中露出失望之色,面上又似苍老了几分,叹道:“地侯如此不知好歹,老夫实是失望。既然如此……”
白石冷笑道:“先礼而后兵,想问的问完了,是该动手的时候了吧。”
逢劫下巴一扬,原本的慈眉善目瞬间被凌厉果决的杀伐之色替代,周身澎湃涌出百万大军铁马冰河般的大将气魄,沉声道:“老夫素来以万人敌自居,甚少动手伤人,阁下少年英豪,老夫十分欣赏,今日便破例出手杀你。”
逢劫话音未落,剧变横生,只见帐外铮然射入一道炫目璀璨的紫色光柱直扑向逢劫,逢劫一身灰衫被先劲而至的凛冽圣气激得猎猎疾舞,面目亦被映得一片深紫,饶是他胸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上将气度,仍是不由惊道:“不可能,此地明明受到我的压制!”
司寇当机立断一声大喝,电光火石之间挡在逢劫身前,那簇硕大无匹的光柱径直轰在他胸前,将他狠狠击退到大帐尽头。逢劫回头一瞥,却见司寇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脸上的面具被击落在身侧,面容隐在黑暗中,整个人瘫在帐角不明生死。
容与和晚衣随即双双抢入帐中,齐声对白石道:“师兄,我们回来了!”容与和晚衣分别祭起红莲罪烬印和晷日天轮轰向逢劫。
晷日天轮的紫光闪过,白石瞬间觉得逢劫身上一直压制着自己的神秘无形力道突然如冰雪消融,体内灵力流转如意,随即高声唤道:“坤厚载物,安其壤土,战栗吧,尘土悲刹!”和着白石的高呼,他面前的大地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一道黄色淳光从裂缝中冲天而起,带起一把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琥珀色长剑,剑身剑柄粗糙厚重全然一体,仿佛只是浑然天成的一块剑形的玉石板,散发着磅礴雄浑、承天载物的大地气魄。
白石抡起重若千钧的“尘土悲刹”,卷起无数尖锐锋利的细长石刃纷纷袭向逢劫,口中高声道:“在辰灵面前,一切结界和幻术都是徒劳的!我方才肯与你言语,就是在等荧惑和辰灵回来,受死吧!”
逢劫面色早已归于冷静,眼见尘土悲刹和无数石刃向自己冲来,逢劫右掌轻轻一推,面前的空气忽然发出肉眼可见的涟漪波动,似是凝成了一道无形的厚重气墙,整个大帐内的空间忽然间失去所有的颜色,红莲罪烬印的熊熊烈火,晷日天轮的神圣紫光,尘土悲刹的淳厚土色,在一刹那间统统都变成了空寂似的灰白色,火、光、石刃都被一股无色无相的窒碍凝滞的虚无之力压制,纷纷土崩瓦解,甚至连时间都在这一瞬为之停滞。
持剑前冲的白石身处无色凝滞之力的中心,忽然发现尘土悲刹的光芒灰暗了,眼前万物失色,就像是在眼前罩上了一道灰色的幕布,而自己就像是冲入了一阵翻天倒海的洪涛,四肢百骸都受到空间中无形无色的庞大挤压,似乎周遭的一切空气都拥在了身侧,堆砌起无穷无尽的高墙,令自己完全动弹不得,甚至连每一次呼吸都是无比的艰难费力;而自己又仿佛是冲入了一片绝对的虚无,死寂空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