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绰幽冥道·中军大帐】
白石远望着洛阳西苑方向,感知到远处灵力冲击此起彼伏,心绪莫名有些紊乱。白石心中有些后悔派容与和晚衣去监视茗烟阁动向,容与莽撞爱面子,晚衣又只是个小姑娘,如果和三巨头中的任意一个动起手来都只能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茗烟阁处灵力激荡,晷日天轮的神圣气息连自己所在之处都感受的一清二楚,只怕是已经动起手来了。
白石思索片刻,还是放飞了一只纸鹤,疾召荧惑和辰灵回归中军大帐。和鬼市决战在即,他俩是主要战力,必须和大将待在一起。白石望着纸鹤颤悠悠地向远方飞去,叹了口气,返身踱回帐中。
白石刚一撩起帐帘,忽觉全身灵力莫名得一滞,面色猛然一变,急忙上前一步右手一抬,地面哗啦一声裂开,瞬间竖起一道厚实的黄土之盾横在白石身前,遮住他半身要害。白石透过土盾的上缘冷冷地看着前方的两个人,肃声道:“两位是何方高人,为何要潜入我的帐篷?”
只见大帐正中站着两个人,一人身着劲装,体态魁梧,面上戴着一张色彩杂乱无章、绘着诡异恐怖笑容的鬼脸面具,仿佛是原始蛮人祭祀时所戴的面具。鬼面人见白石走近帐中,便缓缓向后退了一步,让出身后的人来。只见那人身着一身绣着牡丹暗纹的灰色长衫,优雅地负手而立,通体一股器宇轩昂、百战神勇的不凡气魄;他面目硬朗,颌下留着一圈青色胡茬,神色有些憔悴,右耳上挂着三个圆环耳饰,发色略灰两鬓斑白,看上去已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但却是老而不衰,压力迫人;在他灰白的眉毛下是一双微眯着的有些凹陷的眼睛,流露出慈祥和善之意,但深黑色的瞳孔中却隐隐射出杀伐果断的虎狼之光,似是目光之中亦藏着十万甲兵。令人不自主地心生臣服之情。
白石虽不知面前这老者是何人,但他脑海中却径自浮上来一个名字,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他——鬼市中各路牛鬼蛇神无不臣服,也是最为尊崇膜拜的‘慈父’——也只有这个老者的气度才配做这个‘慈父’。
那个老者慈善地笑着,缓缓地道:“阁下便是皇天宫的地侯吧,鬼市主将逢劫及座下司寇参上。”老者微微一点头,身后的鬼面人随即躬身行礼。
白石略一思索,撤去面前的土盾,恭谨地行礼道:“晚辈白石见过老前辈。”
逢劫哈哈笑道:“老夫是鬼市贼党,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白石道:“晚辈虽不知老前辈缘何入了鬼市,但晚辈不冲鬼市‘慈父’之名,就凭前辈至今仍在军中流传的沙场神话,晚辈也该行礼。”
逢劫面露一丝苦笑,摇摇头道:“什么沙场神话,老夫对你而言只是一名勾结吐蕃的漏网叛党吧,‘慈父’也不过是一众小儿的戏称。倒是今日终于见到了将我鬼市逼到前所未有之窘境的主角,当真是名不虚传,老夫深感荣幸。”
白石面色一紧道:“前辈过谦了,晚辈刚才所用的土盾可是用上了能把整座大帐掀翻的力道,前辈无形之中就将我的灵力压制到极致,这份修为晚辈自叹弗如。不知前辈今夜有何贵干?”
逢劫笑道:“抱歉了,老夫的器格总会令人感到有些压抑,不过老夫毕竟年纪大了,又身处大军之中,谨慎多些想必你是可以理解的。其实今晚老夫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能和阁下议和。”
白石斩钉截铁地道:“前辈既知道皇天宫地侯之名,我想这和谈就不必了,只怕前辈今晚是白走了一遭。鬼市藏污纳垢,聚众作恶,祸害百姓,晚辈是除之而后快。”
司寇的鬼面下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逢劫摆手一拦,司寇立时恭顺地低首肃立。“莫急莫急。”逢劫缓缓地道,“地侯嫉恶如仇的美名老夫早有耳闻,我也不与你争辩鬼市的好恶,这个话题我们辩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但我想如果是你的的话应该能明白,百姓需要我们,鬼市不会灭亡。”
白石嗤笑道:“我不明白,百姓需要你们?鬼市不会灭亡?笑话!鬼市之中窝藏多少地痞恶霸,整日好勇斗狠、作威作福,百姓苦不堪言,还会需要你们?看看你们鬼市的人吧,你是勾结外族的叛将,这位司寇是杀人满门的逃犯,财神是臭名昭著的****,传使是****的强奸犯,天罚更是抢劫暗杀、无恶不作,我正是要把这样的鬼市连根拔起,彻底地贯彻我的正义!”
逢劫神色一暗道:“这世间苦命人难以计数,不是人人都像你这等好命能拜在皇天宫门下,我的儿子女儿们生不为人世所容,只得舍弃自我遁入幽冥,他们都折服于老夫的仁义,依律克己,与鬼市休戚与共。放眼望去,天下百姓又是为何身处水深火热?世间已为恶所统治,只有我鬼市对百姓有求必应,行除暴安良之实。我们有做错事,但从未有做坏事。”
白石不屑地冷笑道:“牛鬼蛇神之徒也敢妄言正义,你们的所为不过是顺昌逆亡罢了。鬼市勾结贪官,肆意行贿,博取私利,哪里顾得了黎民死活,灭鬼市实可安社稷。”
逢劫长叹道:“好一番大义凌然!世道崩坏,自下耶?自上耶?官自欺我,尚霸百姓,我若不存,黎民何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