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歌乍对上那僧人的眼神不由一惊,那是一双淡青色的眼瞳,淡青色之中似闪动着万般琉璃的光辉,随即只觉一空一静,这一空无色无相,无净无垢,这一静万念了无,心无所碍,竟是一种出乎寻常的绝妙感受。夜来也不由惊叹他那双淡青色眼瞳的美丽,恭敬地合十道:“小女夜来,这位是我朋友,名为月清歌,我二人见大师风姿心生敬仰,冒昧前来一谒,敢问大师法号。”
僧人淡青色的眼瞳凝视着两人,眼底透出一丝融融笑意,和煦地微笑道:“贫僧法号【镜虚】,姑娘见我为女子作画,想必更认为贫僧是来偷会****的了吧。”
夜来被镜虚这么春风般地一笑,心里很不常见地泛起羞愧,不由脸红道:“适才实是小女子无知,请大师见谅。”话音刚落,夜来猛的一抬头,惊讶地道:“大师法号镜虚,可是诗书画三绝白马佛子,镜虚?”
镜虚温文地哈哈一笑,道:“诗书画三绝倒是愧不敢当,白马佛子吗,先师西去之后,贫僧确实多了这么一个名号。”
夜来这才想起暮钟之前提到世间八大派掌教三月前于长安祭天台被一道谜之黑烟轰至灰飞烟灭之事,而眼前这位僧人正是其中白马佛子的传人,脸上浮现抱歉之色。镜虚见了,不由讶异道:“见姑娘神色似乎知道长安之劫?姑娘可是皇天宫、双极渊或梦巅岛的弟子?”
夜来道:“不是的,小女与皇天帝尊暮钟大人有些交情,是他告知小女的。”
镜虚望着夜来双目中青光隐动,忽然躬身一礼道:“贫僧参见公主。请恕贫僧冒昧,公主就是宫中那位月食之婴,夜来吧。”
夜来先是一惊,随即笑道:“无妨,大师果然是高人,一猜就中。”
镜虚道:“贫僧望公主之气沉郁浓重、非比寻常,怀中既抱着昆仑山上的奇兽大火西流,又与暮钟有所渊源,故由此一猜。”又望着月清歌沉静如水的面容道:“这位公子气度非凡,灵气之深蕴实为在下平身仅见,想必也非常人。两位刚抵城郊之时,贫僧就感到两股巨大的灵力靠近,今日一见,实在是贫僧的荣幸。”还未等月清歌答话,月清歌和夜来心里都响起镜虚的声音:“请恕贫僧冒昧,两位身后有一路尾随之人可是两位的朋友?”
夜来闻言大惊,强忍着面色不变,转头望向月清歌。月清歌听镜虚一说心下也是一惊,以自己的修为竟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有跟踪之人,之前心里的一个想法变得越发地清晰。月清歌道:“今日得见大师亦是我二人的荣幸,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继续叨扰了,日后再会。”夜来会意,也向镜虚告别。
镜虚暖暖地笑道:“两位日后若来洛阳,欢迎来白马寺一聚。”夜来不舍地向镜虚那双淡青色的清丽双瞳又望了几眼,这才和月清歌离开小院,正巧没有听到一直静静刺绣的那个清秀村女忽的抬起头来,面色复杂地低声对镜虚问道:“这个姑娘就是归鹤视作掌上明珠的月食之婴了?”
镜虚虽然笑容依在,脸上却又浮现了那万般情思交杂的萧索之色,点点头道:“不错,自上次一别,我们已有多年没有见过归鹤了,只怕他时日无多了。”
那村女叹息一声,继续去摆弄手中的阵线,镜虚看着小院中的绿植静静沉思,两人久久默然无语。
自两人走出小院之后,夜来的脸上就一阵阴晴不定,快走到内城的时候忽而对月清歌传音道:“后面跟着一个尾巴真讨厌,我虽然没有你和白马佛子那样的感知能力,但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现在跟着我们的就是在泰山地宫里暗算我的那个人,说不定他一直就潜行在影子中跟着我们。”
月清歌道:“看得出来你又有主意了,你但说便是。”
夜来邪邪地一笑,道:“这妙计没你还真不成,如此这般即可。”还未等月清歌答话,夜来突然嬉笑道:“齐州活泉天下闻名,听说城郊西侧有一片小林,林中有一泓清泉秀美非常,反正时间尚早,我们就去看看吧。”大火西流一听有泉水看,嗖地一声从夜来怀里蹦了下来,向着城西小跑过去。月清歌心下轻叹,只好跟了过去。
不多时,两人就走到城西一片密密的小树林中,草木枝繁叶茂,阳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无数交错的斑驳光影,林中一片静谧。夜来领着月清歌胡乱逛了一会,怨怒地开腔道:“都是你非要向这边走,明明泉水不在这边,现在可好,我们迷路了。”
月清歌不急不慌地道:“路是这条肯定没错,你若是不信我,我们就各走各的吧。”说罢大袖一挥,悠悠然地径自向前走去。夜来咬了咬嘴唇,跺脚道:“分开走就分开走。”叫上大火西流向另一条小路上走去。
月清歌面上一片淡然超脱,衣袂飘飘地继续向小树林深处走去,忽然一道阴冷酷烈的刀风从面前刮来,一股澎湃的激烈杀意紧随这刀风汹涌袭来。只有一刀,势要将月清歌一刀两断。月清歌双袖一振,足下魅影翩跹而起,绣满云纹玄迹的袍袖翻飞飘舞,他整个人仿佛空中一片自在浮云般向后掠起。而面前狠辣的刀风却似只是虚晃一刀,消弭无形,周遭霎时一静,下一刹那光影斑驳的树荫中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