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样子,你父母要是知道的话,不知道怎么伤心呢……对啦,你不是有一个哥哥吗,名叫张士礼,参加了凤凰山游击大队,现在是凤凰山游击大队的政委,这些你是知道的,我没说错吧?。”郑志强劝说道。
说到这儿,张英美那双呆滞的眼睛开始转动了,有些惊奇地低语道:“你怎么知道我哥的名字?你认识他吗?”
“认识,何止是认识,我们之间太熟悉了,简直是好朋友。”郑志强撒了个弥天大谎,他根本就没见过张士礼,只不过是从大个子的信里知道了一些情况。他明白,在这个时候提起她的亲人,或许能打动她那棵冷若冰霜的心。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她那棵冷若冰霜的心开始融化了,于是趁热打铁地说:“你被抓到这里来之后,你哥哥给我写了一封信,并转告你父亲张宝发的话,让你好好的活着。你哥哥在信里说,让你趁着这个机会打入到敌人内部,牺牲一些个人利益不要紧,要为三家子的乡亲们和游击大队的前途考虑。如果你愿意的话,据我所知,三本五郎队长是真心喜欢你,不管他的企图如何……你想想,只要你把他陪伴高兴了,从他的嘴里就能得到不少重要情报,然后将这些情报提供给游击大队,这样就为今后游击大队更快地消灭掉小鼻子打下了良好基础,这不也是为抗日做出贡献吗?”
在郑志强这一番话的开导下,张英美的眼窝里流出了晶莹的泪花,于是半信半疑地说:“真像你说的那样……能行吗?”
“这就要看你的行动了。”郑志强看她心里有些开窍了,心里自然高兴起来,于是将杯子递过去,让她先喝几口水。她接过水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他接着说:“你不想报仇吗,你哥哥来信将你以前被董老太爷强暴的事也告诉了我……三本五郎队长是日本人在凤凰城一带最大首长,只要你跟他搞好关系,这个深仇大恨一定能报上。”
张英美还是将信将疑地说:“他们都是穿着连裆裤的,一个鼻孔出气的坏人,能行吗?”
“像董保福这样的人,在小鼻子眼里,只不过是一条走狗罢了,只能跟主子身前尾巴后转悠,如果不顺心,也照样锄掉他。”
“你的话能让人相信吗?”张英美看郑志强穿着那身伪军军装,心里自然又产生了疑虑。“你不是给小鼻子办事的吗,怎么能跟我哥哥交上朋友呢?”
郑志强笑了。他打开门向外边机警地望了望,看没有人在偷听他俩的谈话,完后将门关上,走到床边,坐在张英美面前小声说:“这事本来是组织秘密,不应跟你说,但看你这个人的禀性刚烈,不会出卖别人的,因此,对你就不保密了,不然你也不会相信我的。”
“你不会编谎话骗我吧?”张英美心里没底儿地问。
于是,郑志强就把自己的身世和如何到日本宪兵队当翻译官的事,向张英美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他说他是奉天人,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从小就好学上进,品学兼优,十八岁那年考上了北平大学。当时,正是中国**人和革命群众遭到最残酷的********时期,许多无产阶级的革命英雄在这个时期里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中国的工农运动暂时陷入消沉状态,**内部一些动摇分子也脱离了党,个别坏分子也叛变了革命,民族资产阶级和上层小资产阶级相继叛离了革命,而他在大学里,在进步的革命党人的影响下,坚定了党的信念,也就是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条件下,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他大学毕业后,根据父母的要求,到日本留学深造,想多学些知识,为将来更好地报效祖国而贡献力量。在日本学习期间,他亲身经历过日本人的歧视和不公平的待遇,特别是“九一八”之后,他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他不明白,日本国这个弹丸之地,怎么敢侵略中国这个大国呢?他好长时间没有解开这个谜团,但在后来经常受到党的教育和培养,终于悟出了道理。为了早日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去,党派了很多去日本的留学生党员打入敌人内部,收集各种情报,最终他被派到凤凰城日本宪兵队当翻译官。
“你是个有学问的人,到小鼻子这里受夹板气,你不后悔吗?”张英美的话显然比刚开始多了一些,从她的面部表情上看判若两人,可说话时明显气力不足。由于饥饿身体虚弱,再加上坐得时间有些过长,额头和脸上出了不少虚汗。郑志强轻轻地将她慢慢地放在床上,完后拿来毛巾给她擦汗。不知为什么,她的眼泪像泉水一样顺着眼角往外淌,有的落在秀花枕头上。她发自内心地说:“我听你的,我能为游击大队、为三家子乡亲们做个有用的人,那我就不去死了。”
“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办法去做,你不但是一个有用的人,而且是一个让人钦佩和尊重的人。”郑志强边给她揩眼泪边微笑着说。
可能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想到过死,一旦情况有了变化,就会改变当初的想法——就像在暗洞里迷失方向的人那样,生还的余地极其渺茫,想到的就是个死,一旦前方遇到了光亮,求生的**猝然而生——张英美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她说:“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郑志强急忙跑到走廊,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