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为这个老男人的妃子,妲己就觉得浑身难受。到底是什么让她难受她也说不出来,就是堵,心口什么东西堵得不行。
她起身梳妆,早有轮值的婢女在旁侍候。就在她刚刚在手上系好丝巾的时候,有内监来报:“禀娘娘,太子郊求见。”
殷郊来了。
她吩咐:“快传。”
她来到前厅,见殷郊已等候多时。看见妲己,他的嘴唇嗡动了一下,终于露出恭敬的态度,向她深揖一礼:“儿臣见过妲妃娘娘。”
刚要展露出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妲己看见眼前的殷郊,想要说的话也终于没能出口。
她向他回礼,说:“殿下早起来访,奈何大王尚没有醒来。”
殷郊却说:“我不是来看父王……我是来看你的。”
妲己吃了一惊,扫了一眼周围:随侍的内监都远远地站着,垂着谦卑的头颅。
“……我知道,是哪吒拜托你来的。”
他却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妲己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他咳了一声,仿佛要打破这种尴尬:“昨天晚上,你……”
她的笑容恢复如初:“昨天晚上我睡得很好。”
殷郊的神色舒缓下来,心照不宣地说:“那就好。”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迅速塞进她手里,悄声对她说:“这个,是哪吒送给你的。”
妲己惊讶地看着他,只见他恢复了那种冷淡的表情,朗声说道:“既然父王还没醒来,儿臣先告退了,择日再来拜访。”他对妲己再施一礼,转身离开了。
妲己看着他离开,晨光打在他挺拔的背影上,在妲己的眼底留下一抹淡淡的阴翳。她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仿佛感受到了哪吒掌心的温度。
她回到梨落宫才敢细看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支发簪,很简约的式样,簪首雕着一朵莲花,莲心被刻上一个字:
等。
那么小巧的一个字,却充满了力道,充满了期待,充满了……无奈。她仿佛从这支簪子看出哪吒刻写这个字时的样子,他湛如秋墨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紧闭的嘴巴,特别是那只握着刻刀的手。
哪吒,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
就在这时,床上的帝辛咳嗽了一下。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陌生的景象,自语道:“寡人是在哪里?”
妲己侧头看了他一眼,没理。
有婢女抬头看了一眼妲己,她只是在悠然自得地盘头发,全没有搭理大王的意思。婢女们面面相觑:还从没见过如此不把大王当回事的妃子。她们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个个都在心里着急。
帝辛的口气变得不耐烦:“孤王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啊!”
一个婢女匆匆上前,回禀道:“大王,您现在在梨落宫。”
帝辛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妲己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带着一丝愠怒。
婢女尴尬地回答:“是、是妲妃娘娘的寝宫。”
“哦。”帝辛仍然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觉得身边是空的,他抬起头问:“妲妃娘娘去哪儿了?”
这时,屋子的奴才都望向妲己。
此时妲己的发簪已戴好,终于开口:“大王睡了这么久,妲己已经起床了。”说着来到帝辛身边,扶起他坐好。
帝辛看着眼前新封的美人,蛾眉粉黛,楚楚动人,禁不住将她搂在怀里。
“美人,我终于把你娶进宫中了……”说着,一双手开始不老实地向她胸前伸去,嘴巴也贴上了她的脸颊。她心中没来由一阵厌恶,不由得推开了他的手:“大王,时辰不早了,你该上朝了。”
帝辛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忽然说道:“你是不是不甘愿?”
妲己没说话。
他忽然站起身来,拿过一盏茶壶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响,陶器摔得四分五裂。屋子里的奴才通通跪下!
妲己悠然地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就是不说话。
这种挑衅的眼神无疑刺激了帝辛的神经,他红着一双眼睛,用严厉的语气又问了一次:“回答我,你是不是——不甘愿?”
她知道,这次若再不发声,他一定会把自己拖出去剁成肉酱的。
她幽幽地回答:“是又怎么样?”
帝辛一把把她拎起来,猛地摔在了床上。妲己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心想你咆哮吧,把我就地处决,了断我这一生的坎坷!
却没想到,帝辛本是一个优秀的猎人,他的耐心远远超过妲己的想象。
妲己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帝辛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屋子里的奴才跪了一地,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大气不敢出。
只听得帝辛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随孤王上朝。”
妲己惑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