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A级别老总深夜来为我传授行业奖金分配和销售业绩工资单的制作方法,和上一次夜里来这里谈论行业上层内幕一样,都是在非常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大家都担心被表弟嗅到一点异味,会遭到表弟的疯狂报复,因为表弟现在做的已不是百万富翁的梦,而是急于挤身于千万富翁的行列。这样搞分明是在断他的财路,如果这事真的被表弟知道了,他一定会再次被吊气弯,蛋气肿,甚至会得阳萎病。有人担心他们背做黑活,我说不可能,表弟不是那种人,也没有那种本事,表弟爱说大活吓唬人这是真的,比如说他的钱捆子可以砸死人,派出所所长跪着给他擦皮鞋,他还告诉我说,他有一个最好的朋友,是十堰的大律师,有一次他准备带着我去见他的那个律师朋友,当然表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我不会相信一个高级律师能会有一个相表弟这样的好朋友,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无非不是在向我和外界传递出一个信号:他是一个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人有人,谁也不敢惹,也惹不起的人物。不过,在说道担心得罪表弟他们没有好果吃时,其中有一个人就不信这个邪,他说:“就是今天夜里你表弟真的来了碰上我们都在这里,他也吃不了谁”。
自以为头脑总是比别人都大一圈的表弟,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包抄他的后路,破他的法术,拆他的囚笼。不过他们还是出于善意的向我提出两条忠告:一是向表弟发难和公开摊牌,暂时没有那个必要了,因为大枝上被他早已掌控,钱已经搞走,小枝上有发展的不好,还是尽量维系好上下级和亲情关系,一套单子他最好能让出来三几百块钱,弄点钱回家把欠的外帐还掉,再把房子修缮一下,给家人有个交代就行了。再说还是亲情长远,不能为了钱把亲情和友情一碗卖尽,在没有来到这个行业之前,都是好亲戚好朋友,来到这个行业以后,亲戚也不是亲戚了,朋友也不朋友了,成了“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寇仇。斗气不是办法,搞点钱养家才是目的。他们认为,如果表弟真的坚持一毛不拔,把人逼上绝路,那只有与他分道扬镳了。对于他们的这一忠我听着还是非常暖心的,这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但直觉告诉我,与表弟商量这个事无疑是等于与虎谋皮,因为我曾经在杂志上看到有一位学者说过这样一段话:不管什么钱,一旦进入贪夫的腰包,就等于血输进了血管,不用针抽,是不可能再流出来的。第二个忠告是,A级别自己制作销售业绩工资表,是行业的最高神秘感,决不能下向边B级别和其他人泄漏一点消息。如果让B级别老总知道了怎样计算奖金分配和销售业绩工资单制作方法,他们就会自立门户,收上来的上线款就不会再交给A级别;若是让下边的领导和新老朋友知道了上线款不是打到天狮的账户上,销售业绩工资单又不是从公司里领回来的,而是上面老A们自己制出来的,上线款又流进了A级别的腰包,那还得了?必然是知道一个跑一个,团队非垮不可,害了自己的团队,也害了别人的团队。
他们为了避嫌,决定在天亮之前离开五0厂,这或许是我们之间今生最后的一次相见和分别,因为一旦与表弟翻脸,我必须马上离开十堰,除了个人安全以外,也失去了生存的基础条件。他们走后,我躺在破旧的沙发上,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和沉思。这些老A们,基本上都是几年前在四川随宁相识时,成千上万的人中走到最后的几个人,虽然都是A级别,但结局却悬殊很大。像两个表弟、章大韦、刘波涛,李武勇、周红梅等多数人成了百万富翁,并在继续积累财富;也有几个人因团队垮掉而彻底离开这个行业,在离开行业的这些人中,除了许爱学带钱回去投资经商以外,也都买了车,不少人还在市里买了房,也有的回去以后把车卖掉办企业。我是在这个行业里唯一结果最惨的A级别老总,没有赚到钱也就算了,最惨的是毁了家,苦害了孩子,事到如今还能怨谁呢?那只能怪自己当初太贪心和这辈子不该是成为表弟的表哥。在我升A之前曾有人对我在这个行业的结果有两个预言:第一个预言是,表弟的这一枝,也就是我们的这条线,自白雪梅往下能有一个赚到钱的,他愿意把头割下来做便壶;第二个预言是,到了A级别,多少都能赚到钱,只有一个人赚不到钱,那就是表弟的表哥。这两个预言现在的应验了,由此看来,在这个行业里有人远比我更加细心观察过和了解表弟的为人。后来关于别人的这两个预言我曾经与高义豪私下里说过,高义豪是个老实人,爱说实话,他说表弟一开始就把心操歪了,他的做法就是把钱都做到他一个人兜里,把他的网下都做成穷光蛋。
这个曾经令成千上万人痴迷的神秘行业,像一位被神秘纱帐笼罩的白骨精一样,如今揭开纱帐和剥去最后一块遮羞布,**裸的呈现在我的眼前;这座用美丽谎言点缀起来的希望大厦,在我的心目中倾刻之间又轰然倒塌。来行业之前,只听说官场上是表面上是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后却是尔虞我诈和男盗女娼,在这个行业里,走到了最高级别,才明白冠冕堂皇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天大的骗局。也正是这个骗局才使无数个家庭和个人因受到误导而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悔当初就不该听信表弟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