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施语端坐在牢中,距离被关入此地已经过去两日,这期间,上官钰未曾出现,任维熙的情况她也无从得知。
这个人是否还活着?不止一次,她心中这般问着,但每日除了送饭之人,她谁也见不到,而偏偏那送饭者是一哑巴,无论她问什么都只会啊啊啊的喊叫着。
她不知道上官钰的打算,也不知道她打算将自己在此处关押多久,但她隐约感觉到,这其中暗藏的阴谋,抬头四下望着,没有人会花费如此经历,建造这地底宫殿,又将山中精怪捕捉圈养起来。
他们必定另有阴谋,如此想着,身后猛然传来啪嗒声,夜施语疑惑的转身,一块石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有些诧异,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又一声啪嗒,这一次她看的真切,那石子是从上面抛下,夜施语仰头看去,距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悬挂着一个铁笼,笼中似乎关押了什么人,四周阴暗,看不真切,只得出声问道,“是谁?”
“你又是谁?”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来,听着大约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你呢?”夜施语出声问着,“你又为何会在这儿?”
女孩偏着头想了许久,“我记不清了,总觉得在这儿好久好久。”
“你的父母呢?”
“恩……”女孩沉思片刻,摇摇头,“我也不记得了。”
夜施语躺在地上,直视着上方牢笼中的女孩儿,借着微弱的光芒,能够瞧见她身上衣衫破烂。在这样一个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被囚禁许久的女孩,总觉得有几分奇怪,“为什么扔石头下来?”
女孩趴在牢笼上,也看着她,“你能够陪我说话,这里的东西都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我说什么。”
她指的恐怕就是这四周牢笼红的精怪野兽了,“想让我陪你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女孩嘟着嘴摇了摇头,“什么都好,比如……”她漆黑的眼珠转了几圈,“比如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你没出去过?”
“没有。”女孩摇了摇头,“从我记事起,似乎就未曾离开。”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夜施语心中暗想着,而且这份奇怪中总透漏出几分诡异。自己在此处待了两日,竟没有发现距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女孩?怎么想都觉得……她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她来了!”那女孩陡然喊叫一声,窜到笼子一角,捂着头将自己整个藏在阴影中。
夜施语坐起身,想不远处望去,两日未曾出现的上官钰此时正一步步先自己走来,那脚步声近乎听闻不见。
那女孩如何知晓的?夜施语心中的疑问愈发多了。
上官钰停在她面前,瞥了她一眼,“这几日可习惯?”
“一座铁牢,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夜施语冷笑一声,“只是几日未露面的你,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只是告诉你一声,莫要想着会有人来救你。”上官钰绕着她的牢笼走了一圈,“你那师父商篱雁如今可是自身难保了。”
听到师父名字,夜施语猛然站起身,趴在牢笼前,皱眉道,“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上官钰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想,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竟不知他心在仕途。”
夜施语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一声,不可能,对着加官进爵之事,师父断然是不会牵涉的。
“你心里一定觉得不可能,觉得我在骗你。”上官钰站在她面前,盯着她双目,“可惜,那商篱雁打的不是权臣的心思,而是打算同大邹国为敌,妄图自立为王。”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仿佛为了故意激怒她一般,“你对他了解多少?或者我应该问……夜施语,你当真了解他吗?”
夜施语双手握着铁栏,“你想说什么?”
“夜施语,我对你的身份了如指掌,我很好奇……”仿佛有预感她会说出什么,夜施语向后退了几步,听那人声音传来,“我很好奇……待在一个杀父弑母的人身边,究竟是什么感觉?”
“这些年,你难道没有梦见过当年丧命宫中的冤魂?”上官钰陡然提高嗓音,“他们难道没有质问你?难道你没有……”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夜施语敛眉看向她,“说了那么多,你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听我说痛恨商篱雁,还是说想要我痛哭流涕?悔恨自己当年活了下来?”她顿了顿,接着道,“坐在王位上的那位,从来都希望我死,可如今竟然容我活了几日,我在想,他有顾虑,他也在怕。他怕我死之后,有人会不放过他,会向他索命!那个人,他从来都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
“谁允你这般说陛下!”上官钰紧抓着铁栏的手捏紧,面目狰狞起来,她是真的动怒了,“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这般恣意推断!”夜施语抢先一步,盯着上官钰道,“这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凭什么恣意推断商篱雁的为人,你……有知道什么。”